夜色，是的夜色。

要是那一串風鈴尚在，會否有另一番驚喜？

簡直愚蠢。

不久后所有人離去，我留下收拾“殘局”，當然殘局本身其實就是我。仿似當下這樣的境況，大抵就會覺著自己簡直就是一堆舊報紙，死皮賴臉的不愿意被搗碎、腐爛。

夜色依舊沒有半個星點，月亮亦不曉得藏在什么地方，天氣預報里說了明天將是個極好的日子，翻過黃歷明天宜訪友。暫且可趁機拜訪姜家。

感情之外，我所希望的穩當到底該是什么樣子？而感情本身，我又希冀又怎樣的經歷？

是否真就一如既往地認可著那一份“孤獨終老”的自由？

沒來由的撥通佟周周的電話，那是刻在腦子里的記憶，不用刻意并會清晰的迸出來。亦或者切實是我本身過分執著，才會如此念念不忘。

不久后電話那頭響起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說:“以為打錯電話了。”

對面嘆的一聲，“還真是沒什么長進。”

這時候的佟周周應該揉著額頭，滿臉無奈。如果有一面落地窗，她或許會往窗外看一看，借由那興許同樣深沉的夜色，以補因為我的打擾帶來的某種怨憾。

“說吧，什么事？”

與記憶里不同的直接。

“以前如果都這么直白，或許我能多懂你一些。”

“都一樣。”

“嗯。”

即是沉默。

“沒事我掛電話了？”

“也好。”

電話里一聲長長的呼氣，她應該換了一個地方，“還真遇到事情了？”

“總不能說想你吧。”

“哈～還是那么幼稚。”

“一貫如此。”

“該說你什么好？這么長時間還是以前那個樣子。”

“隨遇而安吧。”

“……陸宇的事情我聽沛菡說過了。”

“嗯。”

“有時候放過別人也是放過自己。”

……但是大多時候我們既不愿意放棄別人，更不愿意放過自己。

“這事先不說了。最近怎么樣？”

“還那樣。”

“知道，沒再找個？”

這話聽著像是我喪偶。

“沒。”

“上回見到那個不錯呀，舍得錯過。”

我權當她在消遣人吧。事實上我也不記得所謂的“上次”是哪次，至少在分開后僅有的幾次碰面里，沒有第二個女生在場。所以果真是在詐我了？

“你呢？”

問出這個，我聽到自己心跳短暫的急促了幾分。在此之前，偶爾陳沛菡無疑透露一些關于她的事情，有時候還有特直接的“親密照”從眼前掠過，伴著陳沛菡幾聲嘖嘖嘖的挖苦。

“沒，大概你結婚了我都不結婚那種。”

“哈～那你可慘了，我可是打算孤獨終老了。”

“呵，我信你個鬼。”

再次沉默。

“都挺好吧？”

“嗯……都挺好。”

“那就好。”

“嗯……”

……

掛斷電話，廚子從不遠處跳了過來，不開燈的店里，它的眼睛尤其的亮。偏過頭望著窗外的夜色，依舊吵吵嚷嚷。

不知什么時候，我們的關系回到了這樣的云淡風輕，偶爾能聊電影聊天氣，無關痛癢又波瀾不驚，像兩個老學究在談經，不戲謔，不動心，不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