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抱病而死。”

一室昏暗里，只回蕩著顧朝笙的自我嘲諷。

她靠在床背上，歪著頭，手摩挲著盒子不肯放開，自言自語：“如果你有意識就好了，就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p>

北齊二皇子的話、啟元帝的舍棄、她毫無眷戀縱身躍下城墻時的場景和沐子晴的話，都在她腦海中交錯著喧囂著，鬧的她不得安寧。

良久之后，她用手捂住眼睛，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縫隙中滑落，落在枕頭上暈開一朵漣漪。

一千多年了啊。

曾經她以為不過只是路程的距離，現如今又有了時間上的遙遠。

原來真相也可以這么殘酷，幕布下沒有鮮血淋漓的事實，卻比流血更讓人萬念俱灰。

到底是她天真了。

在無盡的思想折磨和掙扎中，顧朝笙最后靠著床背睡了過去。

窗外殘月的月光微弱，星辰也黯淡，照不亮夜色中的無邊沉寂，也照不到夢中為人指路。

第二天一早，沐子晴一直在顧朝笙的房間外踱步，時不時看看時間，之后又是一陣擔憂。

正準備敲門的時候，她又把手放了下來。

“都十點了，阿笙怎么還沒出來。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她一邊走，一邊用右手手背輕拍著左手手心，“早知道我就聽季俞琛的話，不說那么多了?！?/p>

“對，給季俞琛打個電話。他肯定有辦法?！?/p>

沐子晴自顧自的嘀咕著，一拍腦袋，正要給季俞琛打電話的時候，顧朝笙的房門就開了。

顧朝笙一手撐著墻，一手扶著額頭，滿臉的疲憊。

從昨晚迷迷糊糊中睡著，她醒來的時候發現天光大亮，頭腦昏沉，一時間也不清楚現在是何時。

“子晴，現在是幾點?！?/p>

沐子晴趕緊迎了上去，扶住顧朝笙，“十點多了?！?/p>

見她扶著額頭，以為是她頭疼的毛病又犯了，沐子晴扶住她慢慢往前走，在顧朝笙坐到沙發上，又把水杯放到她手里后說道：“阿笙你坐著我去拿藥?！?/p>

顧朝笙手捏著眉心，理智慢慢收攏，她將水杯放到茶幾上，伸手攔住沐子晴，阻止來了她去拿藥的步伐。在她不解的目光中，顧朝笙將她拉住，讓她坐到她身旁。

“我沒事，剛醒有些無力罷了。不用吃藥?！?/p>

“你是在哪里看到，東楚的歷史的？”顧朝笙艱難開口，說這話的時候，她握著沐子晴的手都在收緊。

在她內心深處仍然抱有一絲希望，她能在毫無意識的時候來到一千多年后的現在，是不是也有可能通過某些方式，再度回到東楚。

不管要付出什么代價，她都要回去。

為了東楚的百姓，為了顧家，更是為了，她自己。

哪怕只是看一眼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就算是一腔孤勇后的萬世沉寂，她也心甘情愿。

沐子晴和顧朝笙認識多年，知道她的性子，不撞南墻不回頭。如果現在不給她一個答案，她能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直到她想通為止。

“那書一直放在我家里，是我無意間從家里書房發現的。你如果真的感興趣，等我們回到蘇城以后我把書給你送過去怎么樣？”

沐子晴試探著說道，阿笙以前從不對這些野史感興趣，怎么現在

會不會，還是因為九轉玉釵環？

她想著，又探出身子望向顧朝笙的房間，很快就又收回視線。

“好，麻煩你了?！?/p>

顧朝笙放松下來，慢慢松開緊握著沐子晴的手。抬手摸著耳垂，想著盡快拍完這邊的戲，回到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