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衛好帥呀,好瀟灑。”亦貍的眼中被火焰映得亮晶晶的,聲音嬌媚道。
木棉也贊嘆:“真的天人之姿,這火竟然也來的恰到好處?!?/p>
而后,祭天臺上方的陰云漸漸散開,化作雨滴墜下,熄滅了焰火,帶來了些許涼爽和滋潤。
云大人道:“今日祭天大典已結束,大家回吧?!?/p>
眾妖聞言紛紛離開,雨勢紛紛,再加上勞累了一天,已是疲憊困倦。
而云大人、木棉、桃灼、亦狐、亦貍和珍娘,留在了原地,還有臺上的盛卓。
云大人掃過剩下的眾人,開口:“去我院中?!?/p>
打開了前堂的門窗,院中仍舊雨絲細密,更顯的屋內安靜。
云大人坐在主位:“今晚的雷霆、焰火、降雨,是何預示?”
亦狐坐在右列首位:“雷霆多是昊天表達憤怒情緒,雷電會起火,這很常見,但焰火燒的是眾妖祭祀的花枝等物,且并沒有其他傷害,說明焰火并無歹意。而后,天降甘露,熄滅焰火,卻又似乎是反駁了之前的推論。恕亦狐學識尚淺,還不得窺視天意?!?/p>
木棉坐在主位旁的副位,緩解道:“天意本就難測,如今沒有生靈傷亡,就說明是大好事?!?/p>
桃灼給他們六人上了茶,而后站在云大人身后。
而這時,坐在左側首位、一直默默無聞的珍娘卻開口道:“但我有個疑問,令和是劍,為何萬鈞之力灌輸其中,而醫衛毫發無傷呢?”
盛卓坐在珍娘之后的左側次位,道:“而且我只感受到了令和擁有爆滿的力量,卻不覺承受不住?!?/p>
亦貍坐在亦狐身旁的右側次位,正對著盛卓,崇拜道:“而且,你當時沉著冷靜,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盡在掌握,就好像那雷閃是你引來運用的一般?!?/p>
話雖如此,但亦貍聲音太媚,說得盛卓都有些不好意思,卻見亦狐側頭看了亦貍一眼,眼中情緒復雜,盛卓便相信了兩人之間不可能沒感情。
“我當時也沒想那么多,就是想不出紕漏地完成祭天舞?!?/p>
云大人摸了摸下巴,聽著眾人說話沉思,最后開口道:“我能看看令和嗎?”
盛卓抽出令和,雙手奉上。
云大人接過,用小臂撐著,細細打量:“令和有何來歷?”
“不知,幼時便在身側。”
“可有何奇異之事發生?”
盛卓道:“有?!?/p>
“能說嗎?”
盛卓組織了下語言,開口道:“我在分部時,偶然發現令和的劍鋒處有個缺口;而后,在一次與俞千貝對決時,他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說令和有傷,那次戰斗最后由于覆天靈石的力量驟然釋放而結束,待我醒來,聽說靈石不見了,而我的令和,缺口沒有了?!?/p>
木棉聞言,順著他的思路道:“所以,你覺得這兩者有什么關系,是嗎?”
盛卓點點頭:“我覺得是,兩件事不能這么巧合,但我卻想不出這究竟有什么關系?!?/p>
云大人兩指摸著劍身,皺起眉,屈起食指,在劍身上輕輕一敲。
眾人聞聲皆是一驚,因為居然沒有鐵器受擊的清脆聲音,而是一陣沉悶的聲音。
云大人用些力,又敲了一次,仍是一樣的效果。
于是,云大人站起身,用靈力將令和懸于房間中間,開始用靈力感試令和的材料成分。
盛卓緊張地也站起來,而其他人都在原位上看著懸在半空的令和。
屋外雨還在下,夜色已深,而屋內卻氣氛緊張。
終于,云大人收回靈力,令和順從地飛回盛卓手中。
盛卓迫不及待問道:“如何?”
云大人看著他的眼睛:“令和,是一把石劍?!?/p>
眾人皆不解:“石劍?”
云大人解釋道:“我剛探測了一番,令和的劍身并非鐵制,而是石頭?!?/p>
盛卓拿著令和,道:“所以,消失的覆天靈石彌補了令和的缺口?!?/p>
云大人點點頭:“很有可能,而且我剛才感受到令和中有很強盛的靈力,如果我對它發起攻擊,它定然會發揮靈力抵抗,而這份靈力不是一把靈劍足夠擁有的?!?/p>
亦狐看著令和道:“可是以頑石鑄劍,聞所未聞啊?!?/p>
云大人點點頭:“的確?!?/p>
亦貍湊近些問道:“那這把石劍不會很重嗎?”
亦狐上前一步,微微擋在亦貍和令和中間,道:“的確比一般靈劍重些,但靈劍一般都有些份量,所以,便也不會放在心上、注意到這點?!?/p>
盛卓此時心頭撼動,他沒想到覆天靈石竟然和令和渾然合為一體,這也就能解釋,為什么令和無傷后,他竟有能力打敗俞千貝了。
亦貍打了個哈欠:“好困啊?!?/p>
木棉才道:“既然現在事情已查出眉目,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不如先各自回去休息吧?!?/p>
云大人道:“好,但是今晚之事,一點也不許是外面任何人說。”
眾人齊道:“是。”
而后離開廳堂,外面的雨勢不減,眾人皆以靈力作傘,快步回到自己的居所。
亦貍還非要擠在亦狐靈傘之下,亦狐有些嫌棄地嘆口氣,冷著臉色出了院子,但還是默默慢了腳步,將靈傘撐得更大些,不教亦貍淋到一絲一毫。
珍娘則與木棉為伴,見亦狐亦貍親近依偎的樣子,木棉還想寬慰珍娘幾句,不想人家卻是視若罔聞,自顧自走著。
盛卓走在最后,而云大人難得開口叫住他:“醫衛?!?/p>
盛卓聞言回過頭:“大人何事?”
剛才那聲呼喚似乎快過頭腦,云大人一時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想說些什么,躊躇一下才道:“我知你今日意外頗大,但人生際遇皆是命定緣分,與其懷疑猶豫,不如欣然接受并好好利用?!?/p>
盛卓都沒來得及注意云大人今日的話多了,只點頭道:“我明白?!碧こ鲆徊胶笥洲D過身,“祭天大典已結束,明日我便回到大人身邊,可好?”
這幾字頗有歧義,但云大人是不會注意到這些的,隨口問道:“你不用休息幾日嗎?而且,與修公的醫書已經編完了嗎?”
“醫書只剩收尾整理的工作,我已不必再去。修習需刻苦,又怎么多求休息呢?”
云大人聞言點點頭:“那明日一早,我們去祭天臺修整?!?/p>
“是,我先告退了?!?/p>
云大人點點頭,看著少年仍穿著玄色禮服,筆挺的身姿消失在雨幕中。
兩次背影,不盡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