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北風漸漸小了,天氣竟也溫暖了一些。
戰鼓響起,仍是盛卓與勝風打頭陣。
饒是汶山側,仍不好攻破,盛卓用令和破開汶水城半山的瞭望塔后,便直奔汶水城中而去,留東境靈士與嵩平聯軍靈士在城外打拼,且東境靈士得令,并不踏過汶水河,基本就是在拖時間。
汶水城的確比南中大許多,要想尋得主帥,自然更是困難。
盛卓見汶水城中涌出的嵩平靈士不在少數,便道:“我們不在汶水找,我們去齊亭。”
勝風點頭,兩人便通過傳送陣法,直接去了齊亭的城中。
顯然,齊亭也收到了汶水受襲的消息,有不少靈士駕馬去邊界傳達命令,但城中卻十分沉穩。
盛卓與勝風對視一眼,隱去靈甲,與靈士反向而行。
天色已不算早,太陽已西斜,兩人向內城走近,卻見門口查詢的嵩平靈士十分嚴格,兩人心中更是懷疑。
盛卓又隱去令和,摘下面具,兩人不過尋常公子打扮,備出齊亭人氏的文書,準備去打探消息。
“站住,什么人?”
盛卓看了看內城門,問道:“這位大哥口音陌生,莫不是東境人?”
那靈士聞言都笑了:“你從哪回來啊?你難道不知道,這齊亭現在是我們嵩地在管?”
盛卓故作不解,大驚道:“怎會如此?”
旁邊的靈士不滿道:“可不止是你們嵩地,我們平源也有份。”
嵩地靈士沒搭理他,問道:“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盛卓和勝風掏出文書:“我們就是齊亭人,出平源求學一年才歸,路途辛苦,就算齊亭現在歸你們管轄,也該讓我們回家吧?”
那兩個靈士接過,看過內容后,確實如此,便道:“你們可以進城,但現在戰事未平,你們要先去戰俘營待上兩天,等你們的身份核實后才能回家。”
盛卓和勝風對視一眼:“好吧。”
或許由于二人說是去平源求學,那個平源的靈士對他們態度親近許多,帶著他們去到戰俘營,一路上問他們師從誰人,學些什么。
好在盛卓之前讀書多,前些天又與章悍寫過封信,對平源有些粗淺認識,也能蒙混過去。
一到戰俘營,便看見許多東境靈士,由于齊亭距離本部比較遠,所以彼此之間也不認識,只是盛卓勝風能認出東境靈士的服裝。
平源的靈士將他們帶進來,與戰俘營的負責靈士簡單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那負責戰俘的牢頭走過來,頗看不起地看了二人一眼,道:“走吧,也算是讀書人,讓你們今晚睡在磚瓦房里。”
兩人跟著進去,分明就是個監牢嘛。
盛卓遞給勝風一個眼神,勝風便坐到里面的稻草上,背對門口,準備發靈信給盛榭,告知平安,卻發現,此地似乎有阻斷的陣法,靈信根本發不出去。
勝風對盛卓搖搖頭,盛卓透過柵欄的窗戶,看見天色已經黑了,便捂著肚子道:“那個,靈士大哥,實不相瞞,我剛才就想方便一下,能不能放我出去一下?”
那牢頭見他笑了一聲:“呵,小子,你這招也太沒用了吧。”
盛卓一把抓過他:“是真的大哥,你要是不放心,大可以跟著我。”
“你若是真想上廁所,我叫人把廁桶拿來,你便在這里上吧。”
“不行,勞煩了,大哥。”盛卓一手緊緊抓著牢頭的胳膊,一手捂著肚子,肚子還配合地發出了聲音。
而盛卓低頭,回首給勝風一個眼神。
勝風便捂著鼻子道:“對,不能在這里,太臭了。”
盛卓:“……”
他也不知道這配合算不算好,但那牢頭終于不耐煩地又開了鎖:“讀書人就是麻煩。”
盛卓趁機出來到外面,單膝蹲在草叢中,再次給盛榭發靈信,依舊發不出去,而且感受到,這阻礙陣法的靈力十分強。
不像是什么靈物鎮壓,更像是有哪個靈力高強的前輩以自身靈力壓制。
盛卓無奈,也只能讓盛榭暫時憂心了。然后便站起身,走到那牢頭身邊:“走吧,大哥。”
牢頭扭頭道:“還挺快,味道也不是很大嘛。”
盛卓:“……”
深夜,牢房里傳起此起彼伏的鼾聲。
勝風躺在稻草堆上,盛卓坐在石床上,靠在墻上閉目養神。
盛卓設下小小牢房內的靜音結界:“消息還是傳不出去。”
勝風聞言睜開眼睛,道:“這里一定有什么靈力高強的人。”
盛卓的手搭在撐起的膝蓋上,道:“放眼現在靈塵,能達到這種境界的人不多了。”
勝風順著這思路想了想:“他,應該不會來吧,莫非是被鄭植他們脅迫了?”
盛卓搖了搖頭:“不清楚。夜深了,睡吧。”
“嗯。”
次日一早。
“快起來,快起來,算你們運氣好,上頭派人親自審核你們的身份。”
盛卓扭頭看了一眼勝風,站起身,聽話地跟著牢頭走出去了。
牢頭將他們領到牢房外,有靈士出手封住他們的穴位。
盛卓和勝風連話都不能說,看向那靈士,靈士卻比他們更啞巴,直接又用黑布條綁住了兩人的眼睛,一片漆黑。
復又用繩子將二人綁了緊緊的死結。
牢頭看得有些意外:“不過兩個書生,還有些呆氣,何至于這么謹慎?”
靈士瞪了他一眼:“特殊時期,一切都需謹慎,你警醒些。”
說完,便帶二人上了馬車。
牢頭輕啐一聲,扭頭回牢房里了。
靈士在前頭駕馬車,盛卓、勝風在馬車內暗自運功,沒一會兒,便攻破了穴位。
盛卓壓低聲音:“小心些,來者不善。”
勝風輕聲:“嗯。”
約莫一柱香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兩人被人扶著走進院子里,走廊曲折,也不知走到哪里了。
黑布驟然解下,兩人瞇起眼睛,才漸漸適應光線。
只見腳下是一個偏殿的屋中,周圍陳設講究。
主位上坐著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男子,他坐得并不端正,衣服也是披在肩上,手中卷著一本書,直到二人站定,才慢慢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