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雨,電閃雷鳴,次日陽光燦爛。
昨夜一戰,雙方皆元氣大傷,盛家少首未死之事漸漸擴散,而東境也因為俞璀帶領嵩地舊部加入更加強大。
連章悍都受了傷,嵩平聯軍駐守齊亭,其余地盤皆被東境收復。
盛卓醒來時,陽光直照到窗前,身下的床褥十分軟和,難得的舒適。
又閉上眼睛,只覺身體里一節一節的骨頭都沉下去一般踏實,不用為了什么人煩惱,不用因為什么事操心,他似乎還是當年那個年少風流的東境少首。
房門打開,便聽到盛榭的聲音與旁人說道:“卓兒一戰定是累了,我剛才看時睡得還很沉,你在外廳等一會兒,我進去看看。”
聽著腳步聲走近,盛卓撐著床坐起來。
“你醒了,身上可還有不適?”
雖然胸口還是如有火燒,但已無大礙,盛卓搖搖頭問道:“屋外是誰?”
“俞璀?!?/p>
盛卓輕舒口氣:“我還以為是魏雄。”
“知道你不想見他,留他鎮守南中了,他現在還不知道這邊的情況呢?!?/p>
盛卓掀開被子,穿衣服:“魏雄可精明著呢,搞不好早有人把這里的情況告訴他了?!?/p>
盛榭聞言,臉色為難:“卓兒,你身份的事瞞不住了,外面都在傳,壓不住。”
盛卓聞言手腕頓了一下,而后繼續把頭發束好:“無妨,早晚也是要暴露的事兒。俞璀來有什么事?”
盛榭有些奇怪地說道:“說是來看望你,你們什么時候有這么好的交情了?”
盛卓理好衣服:“不過是人情虧欠罷了,出去吧?!?/p>
見他們一出來,俞璀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少首身體無礙吧?”
“有勞俞姑娘掛心,我已無大事?!?/p>
盛榭道:“都坐下說話吧?!?/p>
盛卓而后問道:“前些日子,嵩平聯軍打到南中便不再向前,我們原本還猜測原因,原來是俞姑娘的靈士們讓他們畏懼了。”
俞璀擺擺手:“少首客氣,我本就與鄭植有仇,自是不會任他胡作非為的。當日,勝風救我出虎口,將少首為我安排的事情都一一告知,我心中十分感激,這是當時給的銀票和物品,我原數奉還?!?/p>
盛榭才明白為何俞璀對盛卓這般敬重,心中亦是一片柔軟,卓兒一直都這樣思慮周全。
盛卓見俞璀的樣子愣了一瞬,道:“好,我收到了。往日種種,只希望俞姑娘看開?!?/p>
盛榭問道:“俞姑娘是如何招攬這樣一支強大部隊的?”
俞璀只簡單道:“都是嵩地舊部,亦不滿鄭植許多,才愿跟隨我的。”
她一女子,發展到現在,其中辛苦,自不多言。
盛卓看著她,就想到了云悠,都是女子,一般的要強,但俞璀是自信驕傲的,而云悠的堅強卻是責任與義務使然。
盛卓就想快點回到幻林,他答應過,他會回去,幻林還有危機,他還要回去幫她。
盛卓便問道:“現在,嵩平那邊怎么樣了?可有什么消息?”
還不等盛榭回答,只見一只靈鴿飛到窗口,頓了一下,又飛到盛卓手邊,揚起一只腿,腿上綁著一個紙條。
盛卓取下紙條,展開,只見上面寫著:“你且得意?!?/p>
盛卓不明就里,卻見屋外勝風匆匆走進來,沉聲道:“最新消息,章悍、鄭植不見了,分芮處發現兩具男尸,皆是在昨天夜里被天雷劈死,身體焦黑,已辨不清面目,但是衣衫與兵器是章悍與鄭植的?!?/p>
盛榭與俞璀具是一驚。
盛卓看著紙條上的字,章悍居然就這么死了?
下午,盛卓他們便收到了嵩平那邊交過來的降書。
事情進展得太快,順利得讓人難以置信。
晚上,一如往昔地舉辦慶功宴,眾將士在篝火邊架起大鍋與鐵架子,煮菜烤肉,香氣撲鼻,還有人拉來一車酒壇,眾人把酒言歡。
盛卓、盛榭、勝風圍坐在火堆周圍,用海碗碰杯,一飲而盡。
盛榭擦掉嘴邊的酒漬:“痛快啊,蒼天有眼,劈死了那兩個壞蛋。如今平源世首也沒了,嵩地世首也沒了,東境世首也沒了,呵,人多有意思?!?/p>
勝風默默飲著酒不語,盛卓盯著火焰,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而這時,俞璀被人推著過來,鼓勵著她敬酒。
俞璀被推到跟前,便也不扭捏:“如今戰事已平,俞璀敬各位。”
盛卓兄弟三人聞言站起身,回了一禮,雙手端起碗,一飲而盡。
俞璀亦是豪爽,而后毫不扭捏地便告辭了,一回去便給了慫恿她的兩個靈士一人一拳。
盛榭見狀都笑了:“卓兒,你也到了該考慮家室的時候了?!?/p>
勝風聞言看向盛卓,只見他仍是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喝酒。
盛榭用碗一指,笑道:“我看俞璀就是個不錯的姑娘?!?/p>
盛卓聞言笑了:“堂兄,你可別亂點鴛鴦譜了?!?/p>
盛榭湊過來:“我說真的呢,你別不好意思。”
盛卓帶著淺淺的笑:“我明日就要走了?!?/p>
盛榭沒聽清:“什么?”
“我明日就要離開靈塵了。”
勝風聞言放下碗,盛榭則道:“你還要走?現在他們都在傳你沒有死,你都已經瞞不住了。”
盛卓又喝了口酒:“我說了,那便不瞞。我們既不告訴他們我死了,也不告訴他們我沒死,讓他們猜去唄?!?/p>
盛榭道:“可是,你不是說了想要一統靈塵嗎?現在群龍無首,正是關鍵時候,你要是走了,還怎么實現呢?”
盛卓笑道:“我走了,不是還有你們嗎?”看了看盛榭和勝風,繼續道,“這次和上次不一樣,我會主動聯系你們了解靈塵近況,我們一起商量,靈塵會是我們的。”
盛榭皺眉:“非走不可嗎?”
盛卓笑著點點頭,眼神堅定:“我必須走,我答應她了?!?/p>
盛榭已不記得幻林,只知道那是個靈塵之外的地方,但勝風卻是見過云悠的,雖然沒看到真面目,但印象極深。
所以,勝風直覺便猜到了,盛卓回去一定是因為那個白衣女子。
但是不是再無音訊,盛榭和勝風雖失落倒也不至于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