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澤原本有一絲驚訝，何言居然發現了，也是臨時這兩天才改的，但想到她之前對劇本的了解，要是想發現改動也不難。
“嗯，我也是和導演討論了很久，最后還是決定按照原著來。”
“我本以為劇本可以對楚晗好一些，但沒想到依舊這么殘忍。”
“殘忍嗎？”
“不殘忍嗎？她親自平了內亂，又親自把自己的國交給了北筱，她都沒有家了，還要幫情敵打天下。”
“誰讓她愛得太深。”武澤也同樣心疼這個角色，但是她得幫，才能更加展現出角色的隱愛。
“是啊，愛一個人沒有錯，只不過苦難得自己承受。”
故事里的人物都會是放大的，尤其是悲劇，只有比看的人更加慘，才能讓他們體會到悲劇，而世上有幾個快樂的聰明人。
武澤無意識贊賞了一句，“看來不光是對蘇諾，對所有人物都了解很深刻。”
何言沉溺在前面的表演里，下意識地小聲說道，“用了半年的時間來寫，哪兒能不深刻。”
武澤離得近聽清了，立馬抓住了她話里的消息，“寫？”
何言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么話，她稍微一晃神，然后一本正經地圓道，“我看書有個習慣，喜歡邊看邊寫，就把自己喜歡的詞句寫下來，還把自己看的一些感悟寫下來。”
武澤接著問道，“看了半年？”
“嗯，看這本書的時候剛好忙，只得偶爾看看，所以用了半年。”
“哦，這樣啊。”武澤說道，“你大學的時候挺用功的，難怪你這么優秀。”
“為什么這么說？”
“《舊時海棠》是三年前連載的，那時你大三或者大四吧。”
“嗯，我剛大四，那段時間在實習。”
“努力都會有結果的。你以后肯定會更優秀，要是你考慮開連鎖茶吧的話，記得給我一張VIP卡啊。”武澤玩笑道。
“好。武哥也會成為一名出色的導演的。”
陳導一直盯著鏡頭，仔仔細細地看每一點，是否達到要求了。
“卡。先休息一下。”說完，陳導拿著劇本上前，“憶舟、小楚，你們那一段一會兒重新來一遍。”
林穎問道，“導演，我呢？”
“你先去休息，等會兒再補拍。”
林穎聞言向旁邊的何言走去，她早就看到她來了，但是因為拍戲，所以沒有和她打招呼。
“憶舟，你呢，看著城樓下的時候要想，這么多人，里面大半的人都死于你的劍下，你的手沾滿鮮血了。這時秦懿問你，是否會躲起來，你得用你的沉默告訴她。她懂你，你也得通過你的眼神讓看的其他人懂你，知道你心里的矛盾和釋然。他矛盾，救人的手成了殺人的手，他怎能不矛盾。他如今做了和自己師妹幾乎相同的事情，他更加懂了自己師妹躲起來的理由了，所以他矛盾。他同時也是釋然的，因為天下歸一了，沒有戰爭了，百姓可以安家落戶了，他也不用再沾血了。”
“小楚，你呢，你的眼神也很重要。這部戲的情感不全是用語言來表達的，你要通過……”
陳熠和兩人討論著戲，林穎已經走到何言面前，抱住了她。
何言問道，“你拍完了？”
“沒有，導演說一會兒再補拍我的。”林穎開心地攤開手，說道，“我的禮物呢？”
何言從包里拿出一個小小的禮盒，遞給她，“給。”
林穎看到她手里擰著一個袋子，一看就知道里面裝的是禮物，她還以為那是給她的呢。她結果禮盒，“我以為你手里的是給我的呢。”
“這是給肖老師的。”
林穎有些酸溜溜地問道，“為什么他的盒子大一些？”
何言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就像一個孩子一樣，禮物都要爭大小。
林穎開到盒子，一條很古典的青花瓷陶瓷項鏈，她眼鏡都亮了，“太好看了，言言，我太愛你了。那個大盒子里的肯定沒有我這個好看。”
林穎撲到何言身上，一副撒嬌的小女兒姿態，何言嫌棄地推開她，“別把你臉上的粉弄到我衣服上了。”
林穎瞪了她一眼，哼唧，“這樣說女明星是不禮貌的，再說我哪兒抹了那么多粉，小姐姐我是天生麗質。”她把自己的臉湊到何言面前，以示清白。
何言只得說，“好好好，我錯了。”
“竟然你承認錯了，那你下次去哪兒還要記得給我帶禮物，這樣我就原諒你了。”
何言笑了笑，明明林穎對自己長，卻總有一種帶著妹妹的感覺，她覺得楚夢真看著就比林穎要成熟些。
林穎突然有些傷感，“好想有時間和你一起去玩啊，我都好久沒有和正常人一樣去玩了。”
何言握了握她的手，“以后會有機會的。”
“嗯嗯。”林穎恢復了笑臉，“你和我講講你的旅程唄。”
“好。”何言開始回憶那幾天在JDZ的所見所聞。
講了大半后，一個工作人員過來喊她，說是導演讓她準備拍戲了。
林穎不得不和何言道別，“言言，我先去啦，之后再接著給我講。”
何言揮了揮手，“嗯。”
看著林穎的背影，何言對著一直在旁邊聽著兩個女生講話的武澤問道，“她這樣性格的人在娛樂圈里不多見吧？”話是疑問句，卻有著肯定的語氣。
“嗯。確實很少。她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了，還如此簡單，真不少見。”
“希望她不要被傷害。”
“應該不會，圈內有小道消息說她是某總的獨生女兒，從小就被保護得很好。從她出道起，雖然一直不溫不火，但是就沒什么緋聞，口碑也還不錯，可能真的有人護著她。”
“這樣挺好，她就可以一直單純著，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在何言放松的語氣里，武澤聽出了一絲羨慕或者說無奈，不知道她是因自己還是別人。
武澤叉開話題，讓氣氛回到輕松，“你能繼續講JDZ之旅嗎？我也挺喜歡的。”
“原來武哥一直在聽啊。那我獻丑啦，繼續講啦。”何言給武澤講和剛剛給林穎講心態明顯不同，武澤畢竟是編劇，語言功底很好，她覺得自己有一種班門弄斧的感覺，不過很快就鎮定如常，用著自己的方式講完了剩下的故事。
武澤夸獎道，“聽你講完，有一種又去了一趟JDZ的感覺，比我之前去的時候更有吸引力。”
“武哥過獎了，我還特怕你給我挑出錯來呢。”何言故作松了一口氣，玩笑道。
“又不是劇本，挑什么錯。”武澤接著說道，“你的語言功底很好啊，平時應該經常閱讀和寫文章吧。”
何言沒有絲毫慌張，面色如常，“比不得武哥，平時要是有時間就看看書，至于寫東西，忙得都沒時間了。”
她只說沒時間，卻沒有說沒有寫，武澤總覺得何言不是經常給別人講故事，就是寫文章，她講JDZ之旅的邏輯和描述很美，不像平常人用很平淡的語句講訴，她會用美句卻不華麗，來讓人跟著她的話逛一遍JDZ。
一個工作人員過來，叫走了武澤，“武編，陳導讓你過去一下。”
何言又一個人站在那兒了，她看著前面，肖憶舟還在拍戲，她有些心疼，都快凌晨了，還在拍，明天白天還有戲呢。
又過了一遍，陳熠總算對這一條滿意些了，“憶舟，你也先去歇一會兒，等會兒再補拍幾個鏡頭。”
肖憶舟拖著疲憊的身子向何言走過去，一見到她，又立馬換上笑臉，“言言，你來了。”他是真的開心，見到何言，那種開心是不由自主的。知道她來探班后，就一直很開心，雖然疲憊還是鉆出來了。
何言看出來了，他在強顏歡笑，明明很疲憊了，依舊要打起精神繼續拍戲，還要在她面前表現得精神很好的樣子。
“哥哥，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何言看了看周邊，扶著肖憶舟坐到一旁去。
坐下后，何言將禮物遞給肖憶舟，“哥哥，這是我給你帶的禮物，里面那個碗是我自己做的，做得不怎么好，不過那個盤子是大師做的，很好的。”
肖憶舟接過，“你一直等在這兒，就是為了給我禮物？”
“嗯，我想把禮物親手交給哥哥。”
“謝謝，言言。我很喜歡，碗比盤子好。”肖憶舟說道，“時間不早了，我讓婷姐安排司機送你回賓館吧。”
“不用，我想多待一會兒，陪哥哥。”剛開始見到肖憶舟，何言還有些害怕，或者說羞澀，一說話后就離不了。
“我還要拍戲呢，得兩三點才會結束。”看著何言嘟著嘴看他，他捏了捏她的臉說道，“聽話，言言，回去休息。”
“那我再陪哥哥一會兒，等哥哥拍戲了，我再走。”
“好。”其實肖憶舟也想何言多待一會兒，他覺得她在，他很舒心。
肖憶舟問道，“言言，最近怎么樣，茶吧順利嗎？”
“嗯嗯，很順利，等我回去，就可以準備開業的事了。”何言一直帶著笑，像是吃到了一顆糖，心里都甜甜的。
“你能多待幾天不，明天就殺青了，我可以休息兩三天，我帶你去源京玩，你不是說你都沒有見過泰和廣場升國旗嗎？”
“好，那我多待幾天，和哥哥看升旗去。”兩個人四目相對，溫柔地看著彼此。
這時周婷拿了兩杯熱飲過來，遞給兩人，對著肖憶舟說道，“反正言言不急回蓮綦，你們有的是時間聊，你還是先休息會兒吧。”
“哥哥，你休息會兒吧。”然后她接過周婷手里的外套，給肖憶舟搭上。夏日凌晨的晚上，風是涼的。
肖憶舟確實很累了，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周婷累得也靠著墻，閉眼休息，何言靜靜坐在那兒，看著肖憶舟，想去撫摸他的鼻眼，但是抬起的手還沒碰到就放下了，她不能。
她喃喃道，“我真的好想你啊。”
才半個小時左右，肖憶舟就被叫起來了，接著去拍戲。何言在周婷的安排下，坐了車回賓館了。
在離開的時候，她沒有發現不遠的地方藏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