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綜藝,又接著找到了他的演唱會完整視頻,就像以前一樣,一有時間就補上關于他所有的視頻,經常連飯店都錯過。他的告別演唱會的主題是“泛”,取了“泛舟”之意。我們將要分別,坐著各自的小舟去到不同的地方,但是閑暇時泛舟,我們興許能偶遇,那時我們皆是可以聊天的普通人。
整場演唱會唱的全是肖憶舟自己的歌,里面拍攝的VCR,有來自大半個娛樂圈的祝福。葉心還去了現場,告別的時候,與他一同辭行。
時間可以流逝,但是有些習慣卻改不了了,何言整場演唱會都看得鼻酸眼紅的,和以前一樣,她一碰到肖憶舟的事,就變得尤其感性和理性。而如今,她再看,是以妹妹的身份,她已有了心理準備,也接受了這個身份,也做著這個身份該做的事情。
他的每一首歌,都唱到了何言心里去,就像飯圈經常說的一句話一樣,“始于顏值,終于才華”,何言能感受到他每一首歌所要表達的意思,這就是感同身受吧。她非常喜歡一個優秀的作家,但是卻不能完全做到感同身受,因為人的見識和經歷還是不同的。而她和他的見識和經歷也不能完全一樣,她卻能感同身受,是因為愛過吧。
演唱會的倒數第二首歌,是他首唱,他說這是他送給他妹妹的歌。聽到這句話,何言哭得稀里嘩啦的,她忍不住了,他以這樣一種方式在護著她,像哥哥一樣。
“沒能看著你長大,但會看著你出嫁。若是那個家伙欺負你,記得回家告訴我。”
聽到這句的時候,她剛擦干的眼淚又涌出來了。
雖然無緣做戀人,但是會是彼此的家人。雖然過去的人生沒有參與,但是未來,會以哥哥的身份出現在你身邊。沒遇到你之前,就羨慕那些有妹妹的朋友,遇到你之后,我實現了自己的愿望,我愿意寵你保護你。你多了一個哥哥,一個嫂子,還有干爸干媽,你一直都會是我們的小公主,不會再讓你受到絲毫傷害了。
她知道被人愛護的感覺,她有愛她的爸媽,有愛她的朋友,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幸福的,而現在她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她很喜歡演唱會的屏幕的最后一句話,“我們都在前行,走落朝陽,走淡星光。雖不能同行,但有同樣的日月星辰”。
我們不能同行,不能相伴到老,卻可以看到同樣的日月星辰。我們不能每天看到彼此,卻能逢年過節或者閑暇時串串門,因為我們是彼此的家人。
看完后,何言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旁邊的垃圾桶里丟滿了擦眼淚和鼻涕的紙。她一直坐著,想著曾經的那些事,換了一種心態后,回憶的味道變了,但依舊美好。
直到肚子餓得不行了,咕咕叫了,何言看了一下時間,都下午兩點了,中午飯都沒吃呢。何言起身,去找了昨晚剩下的零食,稍微填了一些肚子,然后又自己煎了一個雞蛋,煮了一小碗面。
吃完飯,收拾了碗筷,何言走到洗手間,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眼鏡還紅得厲害,于是又開始洗臉護膚化了淡妝。程琳琳回到家的時候,看見何言如此模樣,很驚訝,何言平時在家不出門可從來沒有畫過妝。
程琳琳問道,“你今天出門了?”
“沒有啊。”
“那你是打算出門?”程琳琳又問,比劃著自己的臉。
何言明白了程琳琳指的是自己的妝,說道,“吃了飯出去走走唄。”
“哦。”程琳琳依舊不太相信。
何言接著說道,“我看了哥哥的綜藝和演唱會視頻了,太感動了,不小心眼睛哭紅了,所以就化了妝,遮一下。”語氣里沒有難過,到有一些不好意思。
吃過飯,兩人到了就近的公園散步。公園里大多都是老年人,年輕人很少,何言笑著和程琳琳說,“琳姐,你說我們老了還會不會一起來逛公園啊。”
程琳琳不容置疑地說,“肯定會啊。”
何言又問道,“那是你得搬回蓮綦了。”
程琳琳問道,“為什么不是你搬到崇離來?”
何言一本正經地說,“你夫家在蓮綦,難道不回蓮綦養老?”
程琳琳停了一拍,才不好意思地說,“什么夫家,還早呢。”
何言打趣,“不早了,李格很快就是我姐夫了。他都為了你把工作也調到了崇離。”
李格就是程琳琳和何言之前在餐廳遇到的,何言也沒想到他的弟弟李茂居然一語成讖,在她去流國的這兩年,成功把程琳琳追到手了。其實走之前兩人就有了接觸,李格就對程琳琳有好感,但是程琳琳沒有在意,忙著工作,在何言面前沒有表現出異常,而何言又忙著茶吧的事情,還有之后的緋聞風波,根本沒有心思注意到其他的細節。還是程琳琳確定了戀情后,才告訴了何言,何言才知道這事。
何言接著問道,“你們之后怎么打算的?”
程琳琳說道,“李格說依著我,以后留在崇離或者回蓮綦都行。我想等之后再看在崇離還是蓮綦。”
何言覺得自己吃了一把狗糧,“姐夫對你真好。琳姐,趕緊把自己嫁了吧。”
“快了吧,他向我求婚了。”程琳琳的語氣里洋溢著幸福。
而何言佯裝難怪地說道,“琳姐,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現在才和我說。”
“就是前天的事。”程琳琳解釋。
“那豈不是我打擾到你和姐夫了。”
“別亂說。”程琳琳想著何言經常打趣自己,于是轉口,“有自知之明,不錯。”
何言一臉受打擊的樣子,“琳姐,你變了。”
何言又待了一天,程琳琳帶著她逛了一天。然后何言回了蓮綦,看了看三飲的現狀,和向染三個一起吃了頓她兩年沒有吃到了的火鍋。三飲茶吧被打理得井井有條,何言真的挺感謝她們的。依著何言定下的規矩,每年過年放半個月,留夠時間讓所有人回家探親。還有兩天,三飲茶吧也要放假了。這幾天茶吧挺忙的,于是何言留下來幫忙,直到放假,才回縣城,中途也去看了一趟她的干爸干媽。
出了車站,遠遠就看到了來接她的何爸何媽,以前每次她回家,都是何爸一個人開車來接她,這還是第一次何媽媽也跟著來了。母女兩人抱在一起,何媽媽說道,“你一個沒良心的,兩年了才回家。”
“媽,我這不是去學習了嘛,兩年不多。”
“你學到啥了。”
“我現在也算是名師出高徒了,等年過完了,我就回蓮綦好好打理三飲茶吧,讓業績再創新高,也讓更多的人選擇喝茶。”何言說著自己的想法,眼睛里泛著星光。
何媽媽很欣慰,何言現在追著自己的夢,整個人都散發著光芒。她也相信何言能做到的。
何言接著說著,“我還打算在蓮綦按揭買個房子,嗯,就買在離干媽家近的地方,這樣你和爸就可以隨時去串門。”
何言一路上都嘰嘰喳喳的,描繪著以后美好的生活,或者講述著這兩年在流國的所見所聞所想。何媽媽記得上一次何言這樣不停歇地和她講話,還是何言高三的時候呢,從上大學后,離家的女孩兒就突然有了自己的心事,不再什么都和自己的媽媽說了。又和從前一樣了,真好。
正月初八,不再是明星的肖憶舟要結婚了,新娘是葉心。婚禮是按照蓮綦的風俗來的,也沒有大辦,就是請了關系好的親朋好友,而何言作為新郎的妹妹,自然參加了婚禮。
“哥,新婚快樂。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何言再見肖憶舟,第一句話就是這句話,這是她的真心話。
她幫著肖爸肖媽招待來賓,肖爸肖媽除了和親朋好友敘舊和介紹自己的兒媳婦葉心外,也還順其自然地提到了干女兒何言。讓何言意外的是,肖媽媽居然還想著給她介紹對象。
婚禮要開始了,何言到了化妝間看葉心準備好沒,都說穿婚紗的女人最美,果不其然。
“云髻峨峨,修眉聯娟。嫂子,你今天真漂亮。”何言不禁贊美道。
“難道去昨天和明天就不漂亮了嗎?”葉心開玩笑說著。
何言夸道,“嫂子每天都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傾國傾城、溫婉嫻淑、國色天香、花容月貌、明目皓齒、淡掃峨眉……”
葉心笑著阻止了何言的一連串成語,“好了好了,我的大作家,我知道你厲害。”
婚禮開始了,新人入場,葉爸爸將女兒的手送到了肖憶舟的手里,囑咐他要好好對自己的女兒,肖憶舟信誓旦旦地說著自己的承諾。主婚人致詞、證婚人宣讀結婚證書、新人父母上臺、新郎新娘交換戒指、三鞠躬、新人給父母敬茶……
“我愿意”三個字再次讓何言眼眶濕潤,因為這是所有女孩兒得到的最幸福的承諾,這代表了一生的約定,何言想她也要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扔捧花的時候,葉心特意看了一下何言站的位置,然后朝著她的方向扔,何言人高,很有優勢,一把接住。吃飯的時候,肖憶舟和她說,“捧花現在給你了,按照約定,你得快點帶一個妹夫回來了。不過得先讓我和你嫂子把把關。”
聽到這話,肖媽媽對肖憶舟說道,“要把關,也是我和你爸先來,你們后邊去。”然后又笑著對何言說,“言言,先給你干媽干爸看。”
何言還沒說話,何媽媽接到,“你們都得排在后面,我女婿當然得我和她爸先把關。”
何言無語,難過了,就你們成雙成對,欺負我一個人單著是吧。但嘴里說著,“今天是哥哥大婚,我的事放放,之后再說啊。”
吃過飯,何言走到了酒店后花園,透透氣,卻沒想到遇到了一個算是熟悉的人湯倫。湯倫見到她,笑著打招呼,“言言姐,你真好看。”
“你也很帥。”何言只是你來我往地回了一句,沒想到湯倫的耳朵居然紅了,何言真沒想到他這么害羞。
何言問道,“你還在這兒,是因為外面有記者嗎?”
“嗯,雖然憶舟哥退圈了,但是他的娛樂圈價值還在,今天他辦婚禮,肯定有很多媒體爭著報道。”他接著自嘲,“我要是被他們拍到了,少不了說我是來趁熱度的。”
何言反問,“那你是嗎?”
“當然不是,是憶舟哥自己請我來的,順便幫他制作婚禮歌曲。”
“你很厲害啊。”何言說道,看來你和哥哥關系很好。”
“從我回國認識他后,他對我就挺照顧的。”
“他對每個人都很好。”
“他這樣的在圈子里真的不多見。從那場風波后,他變了很多,和公司的合同也沒再續約,時間到了就直接退圈了。”
何言聞言,看著前面的一棵薔薇樹,風吹過,粉紅的花瓣飄落到草坪上,依舊美麗。
許久后,何言問道,“你為什么一直喊我言言姐,而不是直接喊言姐呢?”
“因為疊字更好聽啊。”少年的聲音,如薄荷般清涼,讓人舒心,兩人對視一笑。
出來很久了,她該回去了。她對湯倫說道,“這個酒店有一個員工通道,你讓服務員帶你從那里離開吧,就不會遇見記者了。”
接著揮了揮手,說道,“我回去了,再見。”
“再見。”看著何言的背影消失后,湯倫走到酒店內,問了服務員,從員工通道離開了。
肖憶舟一行人也上了車離開了,記者們拍到了他們想要的照片,而沒有一個人采訪到了肖憶舟。因為他不再是明星肖憶舟了,現在的他是一個平面設計師,是他爸媽的兒子,是葉心的丈夫,是他未來孩子的父親,也是何言的哥哥。
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視而不見,但是可以選擇回到最初的模樣,調整方向,將故事按著最好的路線發展。換一種心態,換一個身份,何嘗不是重來。我們都在前行,走落了朝陽,走淡了星光,雖然我們不能同行,但能抬頭看到同樣的日月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