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點。
很多白領才剛剛下班。
都市夜生活也才剛剛開始。
作為在周圍一帶還算小有名氣的場子，這個時間點雖然根本不算是夜場生意最好的時候，但是夜色酒吧已經開始變得熱鬧起來。
豪放的DJ放著狂轟濫炸的重金屬音樂，震得人耳膜生疼，酒吧內燈火迷離，映照出一張張放浪形骸的面孔。
人們卸下了白天的面具，在這里肆意發泄著本性，男的在這里獵艷，女的在這里釣凱子，魚龍混雜，牛鬼蛇神云集，像葉辛這樣的名校高材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的。
可是生活就是這樣，哪一個小姐，最開始的時候又是自愿的？
還不都是生活所迫。
“小葉，給我拿杯雞尾酒。”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抬手喊道，顯然是這里的熟客。
常來夜色玩的都知道，這里的服務員里有一個東大的高材生，甚至有一個徐娘半老的富婆曾經還提出要包養葉辛，也不知道到底是真心還是刻意逗弄，不過葉辛反正是回絕了。
“好的，請稍等。”
葉辛自然也認得那個男人，別人都喜歡叫他廖總，人長得很正派，家里也有老婆，但是這并不影響他在外面亂玩，最喜歡的就是學生類型，特別是那種蘿莉型的學生，葉辛就曾經目睹他凌晨一點從場子里一次性帶走了兩個穿著長筒襪扎著雙馬尾的女學生。
當然，這是客人的私事，他不會管，也沒資格管，聽到吩咐，很盡職盡責的從吧臺送了杯雞尾酒過來，對方很豪爽的將一張百元大洋放在了他的托盤里。
這要是換作以前，一百塊的小費已經足夠他興奮一陣子了。
只是如今的葉辛，反應較為平淡，禮貌的道了聲謝，將那一百塊放進兜里，繼續在人流中穿梭，為需要幫助的客人提供服務。
“小葉，卡座020臺有個生客，你去招待一下。”
領班的聲音從呼叫機中傳來。
“好的領班。”
頂著光怪陸離的燈光，葉辛朝卡座020走去。
“小姐，您好，請問您需要……”
閃爍不定的光線中，葉辛只能看到一張明暗不定的側臉，并且還被長發遮著。
但是從周圍那些牲口不斷朝這邊窺視的目光，足以說明這位女客人的長相應該很不錯。
夜場，是一個很現實的地方，在這里如果男的沒錢，女的沒姿色，是沒人會多看你一眼的。
“你叫誰小姐？”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對方緩慢的轉過頭來，看到他的瞬間，眼神輕微跳動了一下。
葉辛也看到了那張明艷臉龐，心里一時間也有點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環境的原因，比起白天，對方少了三分端莊威嚴，多了兩分俏麗嫵媚。
他不露聲色，立即改口。
“不好意思女士，請問有什么是可以為您效……”
他這次同樣沒能把話說完。
“看你的樣子，應該才二十歲左右吧？叫姐姐，這樣能讓我感覺自己年輕一些。”
在夜場里工作，什么樣的客人都有，這種要求，絕對稱不上過分，要是以前的葉辛，恐怕就叫了，但是現在，他很難開這個口。
最后，葉辛選擇沉默的站在那里，不服從，也沒得罪。
選擇把頭發披下來的女人饒有意味的看了他一會，也沒咄咄逼人非得逼他叫那聲姐姐，話鋒一轉，問道：“你們這里，都有什么酒水？”
葉辛很快把手里準備好的酒單放在桌上。
“這是酒單，您可以先看看。”
女子拿起酒單瞟了一眼，微微皺眉，似乎有點不滿意，隨即抬起頭。
“你們這有人頭馬十二嗎？”
人頭馬十二，由世界頂級酒莊波特酒莊于三十年前生產，全球只發售了不到一千瓶，每瓶售價高達五十萬大洋，并且還有價無市，整個東海或許有一兩瓶，但那應該是在某些大佬的收藏柜里，夜色酒吧自然是沒有的。
葉辛搖頭。
“那有帝爵XO嗎？”
葉辛繼續搖頭。
“血腥軒尼詩呢？”
女子報出的酒幾乎都是世界知名的名酒，每種的售價都不低于六位數。
葉辛站在那里，自始至終都在搖頭。
女子終于有點不滿，冷聲道：“什么酒都沒有，那你們開什么酒吧？”
搞不清楚的，或許很容易誤以為她是故意來砸場子的了。
葉辛態度依然客客氣氣。
“很抱歉，我們酒吧的消費水平是面向大眾階級，像您所說的這些酒水都太過昂貴，我們酒吧沒有庫存，給您帶來的不便，我深感歉意，現在的時間還早，您可以去別的地方看看。”
女子瞇起眼。
“你這是在趕我走嗎？”
只是輕輕的一個表情變幻，一種龐大的威壓便撲面而來。
葉辛面不改色，臉上始終掛著無懈可擊的公式化笑容。
“您不要誤會，我怎么可能趕您走，只是因為您想要的酒水我們這里都沒有，我怕影響了您今晚的雅興。”
葉辛不請假就私自曠工結果卻沒被開除，確實是有一定道理的，不僅僅只是因為他東大高材生的身份，這種服務態度，確實是讓人無可挑剔。
可是那位女子偏生要雞蛋里面挑骨頭。
“可是你已經影響到我的雅興了。”
葉辛微笑依然不變。
“實在是抱歉。”
看了他一會，女子終于沒再為難他，也沒起身走人，將那份酒單丟了過來。
“那就給我來一杯白開水吧。”
酒吧里奇形怪狀的客人層出不窮，但來這里只點一杯水的，這還確實是頭一次見。
這種時候，葉辛展現出他過人的職業素養，沒有翻臉，只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我們這里的卡座最低消費1888，您就算只點一杯水，也需要付這么多錢。”
“同樣的話，我不喜歡重復第二遍。”
女子已經看向舞池，高傲而冷艷。
“請稍等。”
葉辛也很識趣的不再廢話，拿著酒單轉身離去。
他走以后，蕭美姝再度把目光移了過來，瞧著他鉆進人群的背影，眼神閃爍，嘴角勾勒起一抹玩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