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指了下遠處的亭子，那邊正好有幾座石凳。
“我先過去那邊坐一會，你想聊聊的話就過來。”
他沒有站在原地等樂康的回話，徑直往不遠處的亭子走去。
“我……”此刻樂康的心情是復雜而難以言喻的，他摸不準夏凡的真實用意，卻又覺得對方沒有惡意。
他心里甚至隱約有一種預感，如果這一次自己不跟過去，未來的某一天一定會后悔今天的決定。
樂康經過了一系列的內心掙扎之后，默默安慰自己：這又不是刀山火海，有什么好怕的？
在下定決心后，他便朝著夏凡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此時，夏凡已經安然地坐在石凳上，平靜地望著眼前的湖面。
“夏老師。”畢竟也是當娛記的，會面對各種圈內人士，這“老師”兩字還是真是信口拈來。
“坐。”夏凡用手指了下。
樂康坐下后有些不自然，東張西望著。
“卓一偉給你的這個活，你似乎并不樂意。”
夏凡開口了。
“老板分配的工作，由不得我挑三揀四啊。”
樂康露出苦澀無奈的神態。
“這也是，我當時在他公司上班時，我們兩人有過幾次合作。我挺好奇在我離開之后，卓一偉有在你面前談起過我嗎？”
“有，不過是一些不怎么好聽的話。”
“但說無妨，我想聽。”
樂康猶豫了一會兒，決心如實相告。
“他說這輩子活了這么久，從沒見過像你這樣厚顏無恥，忘恩負義之人。卓一偉一直在強調說，把你當做未來的接班人用心培養，結果你卻憑借著他對你的信任，倒打一靶。”
“他還說你這么沒良心的人，遲早會遭報應。”
“哈~哈”
夏凡聽著聽著，突然就笑出了聲。
“小樂，他說的這些話你信嗎？”
“夏老師，我是成年人了，又不是三歲小孩，怎么可能對方說什么我就信什么？”
“也是……”夏凡贊同地點了點頭，“卓一偉說我忘恩負義，說他要好好栽培我，結果我倒打一耙，這鬼話你怎么看？”
“夏老師，我不知道這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也分析過來龍去脈。您在離職前報道了一則新聞，是關于杜小濤的，還涉及到了繁星的副總陸明，我想應該和這個有關。”樂康給出了自己的分析。
“你還算聰明。這么說吧，我在這家公司里的價值就是扛雷，背鍋的。”夏凡雙手搭在自己的后腦勺上，淡淡地笑了。
“額……這是不是有點夸張了？”樂康有點將信將疑。
他雖然比夏凡大幾歲，可夏凡體內有著另一個時空的靈魂，人生閱歷遠勝過樂康
“你仔細想想，在我們公司有哪個員工是卓一偉一手培養起來，如今又在擔任要職的。有嗎？”
“好像沒？”
“卓一偉是星耀的總經理，幾個副總經理是空降掛職的，幾乎見不到人影。他說會培養我們，幾年之后會給我們升職加薪。你確定不是在畫餅，放雞湯？”
卓一偉的這點伎倆，只能騙騙那些剛步入社會，沒什么人生經驗的小年輕罷了。
“夏老師觀察地真夠仔細，經你這么一說，似乎還真是這么一回事。”樂康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還夾帶著絲絲若隱若現的怒意。
這是一個正常的人發現自己被騙后的反應。
他的表情沒逃過夏凡的眼睛，嘴角默默掛著一絲淺笑。
很顯然，卓一偉這個老狐貍又故技重施了，在自己身上畫的餅又在樂康身上重新畫了一遍。
只不過前幾天發生了這么多事，讓樂康有了一絲警惕之心。
這從剛才夏凡發現對方在跟蹤自己時，幾句簡短的對話當中便感受到了。
離間計的第一步已經初步見效。
夏凡沒想過將所有隱秘都一次性說出來，只是挑了幾個重點。
“我離職前的那篇新聞，本來卓一偉準備自己操刀的。”
“然后呢？”樂康雙眼睜大，來了興趣。
“然后他分析過這則新聞的危險性后，便使出各種手段讓我來發。后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你幫他背鍋，然后他開了你？”
“是我主動走的，他說我這個新聞涉及面太廣，影響太壞，要扣我工資，我能不走？換你，能忍？”
“這是很難忍？”樂康回憶了一下當時的腥風血雨，又問，“是因為扯出了繁星的副總陸明了嗎？”
“對，他怕了。因為陸明是星耀公司的后臺老板，懂不了？”
“還有這事？”他睜大著眼睛一臉驚訝。
“我沒必要騙你。”夏凡語氣平靜地說，“陸明想整杜小濤，讓卓一偉出面，他就把我推向了前臺。這家伙是會收買人心，首先讓我知道了陸明是星耀的后臺老板，這是公司的機密，容易給我一種被老板重用的錯覺。”
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年輕人，會在這種錯覺的引導下，認為卓一偉會是自己職業生涯上的伯樂，然后會義無反顧地獻上自己最真摯的工作熱情。
可夏凡是誰？
前世在無數酒杯混跡過的駐唱歌手，早見過了各種人間冷暖，這種拙劣的手段他一眼就能看穿，然后反客為主，陰了對方一把。
“所以，卓總就讓夏老師沖在前頭打頭炮？”
“是的，還許諾給我2萬元的獎金。我確定事后他一定耍懶，所以逼著他事先預付了這筆錢。”
“夏老師！”樂康突然抬高了聲音，“卓總也跟我說過，只要搞到你的不雅視頻，獎勵我2萬元！”
不同的人，用同樣的手段。
這老狐貍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些年輕人特別容易忽悠？
“你運氣不錯，遇到了我。”夏凡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
第二天，樂康回到公司后向卓一偉匯報了工作。
“卓總，我發現有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經常進出夏凡的公寓。我很肯定這個女子是失足女。”
“干得好，你繼續盯著。”
卓一偉聽后大喜，連忙說道。
嘿嘿，臭小子當了明星了不起啊，別忘了老子是靠什么起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