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醫(yī)院里。
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在手術室外面尖叫著。
“醫(yī)生,醫(yī)生,請救救我女兒,她還那么小,人生剛開始,不能死啊”,身子一顫一顫,嗚咽的痛哭著。
“請恕我無能為力,而且這樣的情況,不是已經早知道了嗎?她如果還有什么心愿,就幫她實現(xiàn)吧”,戴著藍色帽子的醫(yī)生冷靜的說著。
醫(yī)院的病房里面,躺著病危的少女,這一次她又挺過來了。
從小的時候就被檢查出治不了的病癥。每年每月,都要定期到醫(yī)院做檢查。雖然病癥在最近幾年發(fā)展的很緩慢,但病情依舊是復發(fā)了。
晚上,想要下樓喝水,但是沒有站住,不小心從樓梯上面跌了下來。
“媽,不要難過了,小心你的眼睛,別哭了,我心疼”,姜曉旭看著眼睛紅腫的母親,心就像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但是不能表現(xiàn)出來要笑著,要輕松地笑出來才行。
“我想要一個弟弟妹妹,你和爸爸生給我好嗎”,姜曉旭不想等到自己離開的時候,爸爸媽媽依舊還生活在失去自己的痛苦之中。
“好,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媽媽,答應你。所以你要好好的,知道嗎”,柳云莉將姜曉旭抱在懷里,手輕輕地劃過絲滑的頭發(fā),像撫慰嬰兒一般輕柔,小心翼翼。
“媽,我會好好的。我也會乖乖的,你們放心吧,和爸爸趕緊去休息吧,天已經晚了。明天還要開店,我早上回去給你們幫忙。就像平常一樣,給我一個晚安吻吧,好嗎”,姜曉旭有點累了,快要睡著了,那爸爸媽媽豈不是更累,要趕快去休息才行。
“好,那我們就先走了,早上記得回家啊”,柳云莉在姜曉旭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后正常的走出房門。
第二天一大早。
姜曉旭就恢復了活力,收拾著病房里面的東西準備回家。
面包房的生意和以前一樣好,人來人往的熱鬧極了。
“媽,你的寶貝女兒回來了”,還沒有走進櫥窗的時候,就在外面喊了起來。
“聲音那么大,叫魂呢,趕緊進來,別影響到客人”,媽媽柳云莉從工作室里面出來,將姜曉旭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安心下來,忽然間的放松,微笑都變得更迷人了。
“媽,我就先上樓了,一會下來吃飯”,姜曉旭擠眉弄眼的作怪,想要媽媽高興起來,輕手輕腳的回到房間。
其實自己的身體狀況,姜曉旭知道的很清楚,已經沒有多長時間了,最多也就是3年的時間,或許更短。
醫(yī)生也曾經建議過做手術,但是被拒絕了。
因為那樣以后,無止境的花銷,或許與床為伍的日子將會變成漫長的人生,疼痛相伴,活著,就變成一種精神與肉體上的折磨。
寧愿在生命的有限時刻,綻放最美的光芒,也不愿變成家里的負擔,在最美好的年紀以最美的姿態(tài)離去,這也是一種最好的結局吧。
姜曉旭最遺憾的是還沒有談過戀愛,青春沒有經歷過戀愛的洗禮,那就是還沒有長大成熟的標志。
姜曉旭躺在床上想到,要是在談一次戀愛就好了。
翻閱著過去的照片,是他,那是姜曉旭唯一一次情感有悸動的時候;是他,讓自己將正在練習的鋼琴譜變成了小提琴譜;是他,讓自己有了夢想,有了快樂的時光。
婁宇晨很小的時候,在媽媽彈琴的時候,就偷偷躲在鋼琴下面,聽著當當當?shù)穆曇簦芸炀退恕?/p>
有時候躺在鋼琴下面,聽著鋼琴的聲音。小手就一點一點的,好像在異次元空間彈奏著紅的,黃的,綠的......各種美妙的音符。
無意間,他的天賦就被發(fā)現(xiàn)了。從此也就走上了音樂的道路。
記得第一次登臺表演的時候,那時候很小,大概是五歲吧。
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就像機器人似得走向演奏大廳的中央。
很緊張,不小心將椅子撞翻了。惹得堂下一片笑聲,現(xiàn)場的氣氛變得熱鬧起來。
小小的身體正襟危坐,有模有樣的彈奏著鋼琴。
音色非常的多彩。
就像在森林里玩耍的精靈一樣,自由穿梭在樹葉之間。
就像火熱的夏天,站在地頭,看著綠油油的麥田,隨風起舞。
就像小河流水,無孔不入,像探險一樣躲貓貓。
......
聲音在演奏大廳回環(huán)往復,綿延不絕,一聲又一聲的闖進聆聽著的耳中。
只聽見一聲小小的驚訝,“彈完了”,很高興,很自豪。
一曲演奏完畢,像小紳士一樣鞠躬謝禮。
有掌聲,有哭聲,有叫喊聲。小小的心臟被迷惑了,到底彈得好不好呢。
雷曉旭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景,嘴角不經意之間露出細微的笑容。
要是時間就停留在那一刻就好了,你仍舊有著童稚未泯的心,我還有著健康的身體,那該多好。
只可惜,那些都是不可能的,因為時間不會倒流,時間不會等人,時間沒有心,不懂得你的心。
姜曉旭記得婁宇晨和自己在一個學校。不過他是音樂課,而自己是普通科。
但是在上一學期,他忽然由音樂課轉到了普通科。之后不管是什么樣的賽事都沒有見過他的蹤影。
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對于常常請假的姜曉旭當然是一無所知了。
只是有時候在賽場聽到了很多不好的傳言,說姜曉旭是人形節(jié)拍器。
彈奏的時后,沒有感情。但是彈奏的曲目像教科書一樣,一板一眼,與曲譜一模一樣。
談論的多了,姜曉旭有時候還會反駁。
但是當自己親自聽到的時候,會感覺像失去了靈魂的機器一樣。失去了光彩,失去了生機,失去了靈動的感覺。
那是第二次見到他,不過遠遠相隔了,十幾排座位。他是演員,我是觀眾,沒有任何的交集。
你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