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晉文朗人好心善,沒有真讓許成山在某個樹頭掛上一夜。他把自己的床收拾了小半出來給他睡了,自己則坐在門外頭來個徹底的“跨年”。
后半夜很短,寧之一還沒感覺到云端真正的溫暖就被一聲破天而出的雞鳴刺得腦仁一緊,然后下意識地用被子蒙住頭,想逃避外面已經(jīng)漏進來的天光。
無奈耳邊有腳步聲走來走去,一會兒又是翻箱倒柜和塑料袋的“呲啦”響。她閉著眼絕望地掙扎了幾分鐘,最終還是忍無可忍地從那一方溫柔鄉(xiāng)里拔出來,滿臉頹然地問:“侍卿卿同志,你一大早倒騰什么呢?”
“找找有沒有什么好東西送給孩子們。”
“您可真是佛光普照,可咱們能送的不都送了嗎?”林文的聲音幽幽穿過來,明顯也有些不滿。
“我給每個人寫了賀卡還手工做了點小東西,”侍卿卿拉出一個破爛紙箱子,里面裝了各種顏色的折紙和手工小玩意兒。
寧之一清醒過來,伸出半身從床底扒拉出一個箱子:“我上次下山淘了點書,什么《海底兩萬里》《十萬個為什么》之類的兒童彩繪,林文你一會兒拿去分了吧。”
林文頭都沒從被子里伸出來,悶悶回了一句“好”。
寧之一感覺到林文總不喜歡和她相處,自己心里又存著點莫名其妙的愧疚,于是就讓些面子給她,也算對這小學妹的一點關(guān)心。
她揉著自己蓬亂的頭發(fā),心想自己其實圣母心蠻重的,無論當初對戚相容、沈溫和還是現(xiàn)在對林文。她從小沒什么戾氣,總是想著能好好相處就好好相處,與這些人相遇談不上什么緣分,只當過路的虎,兩廂敬畏便罷。更何況她還有些信奉真情善意至上的一套思想,認為自己可以通過努力感化一些人。
經(jīng)年來理論付諸實踐,她做足了讓人如沐春風的好角色,可戚相容不待見,沈溫和更是蹬鼻子上臉,如今的林文,唉,也不知道能不能體會自己的良苦用心。
雖然如今的世人大多信奉我行我素我爽夠了拉倒的處事行為,可寧之一也不知道是書讀多了壞了腦子還是怎樣,她始終不愿意過分自我,甚至總會主動割舍自己的利益去博個他人的歡心。并不是諂媚,而是有幾分超然的奉獻包容之心。
只是林文若再做出什么對不起自己的事,想必她這套處世標準也要徹底改頭換面了。不過話說回來,能搶的人已經(jīng)被搶走了,剩下的東西于自己這種佛系女而言無足輕重,林文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寧之一開了會兒小差,正打算穿衣服,門外卻突然吵鬧起來。侍卿卿連忙飛出去一看,不過幾分鐘,寧之一穿好衣服見侍卿卿幾乎魂不守舍地撞了進來:“李春良說有個瘋子拿著刀出來了,現(xiàn)在滿山找不到人。田新他們今天一早就出去瘋了,不知道會不會撞……撞上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