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歡迎我們的新同學！”
老師顯得很亢奮，拉高嗓子，拼命鼓掌。
而教室響起了稀稀拉拉掌聲的大多數都是新學生，而原本就坐在這個課室的學生死氣沉沉的，沒有回應。
“好的，現在我們開始上課。”
沒有介紹，直接開始了講課。
講課講的都是很正常的數學問題，顧奈畢竟是帝都大學的大學生，這些問題還是很簡單的。
他巡視了周圍一圈，發現有些奇怪。
那些老學生在非常拼命的記下老師所說的話，記下老師黑板上的題目。
能用手的，就在瘋狂的寫，哪怕是被蒙上眼睛的學生，也不敢分心，用耳朵聽，再寫在紙上。
“用得著這么拼命嗎？”
顧奈覺得這種狀態很是滲人。
“好，這道題就講到這里，還有誰不懂嗎？”
教室里沒人回答。
老師點了點頭，“如果沒人不懂，那我就提問了。”
這個老師指了指顧奈隔壁的學生。
“我剛剛說的倒數第二句話是什么？”
哈？
這是什么問題。
顧奈一臉懵。
而被點到名的同學也是新來的學生，面對這么刁鉆的問題，自然是回答不上來。
“你這個問題怎么可能知道？我是來學習的，不是來學你講話的。”
“噢，好。”老師點了點頭。
“你違反了第三條校規，上課不認真聽講，以及第五條校規，頂撞老師。”
“按規定，處以電擊以及臭氣懲罰。”
就在老師說話的時間，從門外闖進兩個黑衣人。
男孩見狀，嚇得想要逃跑，但黑衣人動作迅猛，鉗制住男孩，將其拖出了教室。
伴隨著男孩的嘶吼，顧奈還聽到了王奇小聲的嘀咕。
“別掙扎了，越掙扎懲罰越重。”
顧奈聽見，用筆戳了戳王奇，“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只不過王奇聽到了顧奈的聲音，嚇得坐的筆直，呆了一會，才用筆指了指老師。
顧奈點點頭。
王奇也怕“校規”。
好在動靜鬧得比較大，王奇和顧奈之間的事情才不被知曉。
接著，老師又點了幾位老同學回答，顯然他們都很有經驗了，將老師的每一句話都記得清清楚楚。
終于，下課鈴聲響了，老師踩著點，走出了教室。
哪怕老師出了教室，學生依舊大氣也不敢喘。
顧奈心中著急，不知道艾倩他們怎么樣了。
“可以放松會了，這段時間黑衣人會少很多。”王奇壓低音量，用只有顧奈能聽見的聲音說話。
“你以前在這里生活過嗎？”顧奈身體前傾，同樣放低身影，同時眼神還掃向窗外，提防王奇口中的“黑衣人”。
“是的。”王奇認同，他好像還想說些什么，但卻突然頓住，等了片刻，才說道。
“別違抗他們的命令。”
“那個懲罰是什么意思？”顧奈又問。
聽見懲罰兩個字，王奇的身子猛地僵硬，過了許久，才逐漸緩和下來，看得出他對這兩個字有很大的陰影。
“只要不聽他們話，就會被懲罰。”
“其實根本沒有什么校規，只要是他們說出口的，就是校規。”
就在這時，那個被抓去的男學生回來了。
“以后要好好上課。”
黑衣人冷冷的說道。
男學生咽了口口水，不敢看向黑衣人，只敢低下頭，低聲的說了一句：
“是......”
顧奈驚訝。
經過懲罰的男學生，仿佛變成了兩個人。
剛剛的叛逆和憤怒統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懦弱和恐懼。
“這就是懲罰。”
王奇說道。
“他們通過懲罰來完全改變一個人。”
王奇顯然對這一切很熟悉。
“黑衣人會用裝滿臭氣的氧氣管堵住他的嘴，再用電擊刺激他的身體。”
“在電擊的過程中，還會詢問。”
“你還敢嗎？以后聽不聽老師的話？還敢不敢頂嘴？”
“你根本沒有辦法反抗。”王奇抓了抓自己的胳膊，想到這里，顧奈也打了個冷顫。
用極度的痛苦來改變一個人。
這是連監獄都不會干的事情。
這不是學校。
是地獄。
“那我們逃走吧。”顧奈對王奇說。
“逃？”說到這，王奇發出一聲冷笑，和之前的恐懼不同，這聲冷笑，包含著絕望。
“逃去哪？”
“逃回家嗎？”
“你以為是誰將我送到這來的？”王奇的語氣有些激烈，甚至快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了。
“就是我的家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呼了出去，這才控制住了自己顫抖的身體。
隨后，他露出了他的雙臂。
上面布滿了劃痕。
“我已經逃過一次了。”
“我任憑那些鋼釘碎片劃破我的皮膚，扎進我的手掌，我沒有在乎，我翻過了那棟墻，走了一天一夜，到了山下，當我終于回到家時，我以為我得救了。”
“我以為我得救了。”
他又重復了一遍。
“我將我的經歷告訴他們，我說，你們的孩子被電擊，被針扎，被鞭打，活在地獄里。”
“可是他們覺得我在撒謊。”
說到這，他身子整個放松，靠在了顧奈的桌子上。
“或者說他們根本不在乎。”
“管他的，只要他們的兒子成績變好，只要他們的兒子不再玩電腦，能好好聽他們的話，這些又有什么關系？”
“所以我又回來了。”王奇語氣平淡，
“他們親手把我送回來的。”
顧奈想說些什么，只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么。
“你知道為什么有人蒙著眼，有人綁著手嗎？”
他沒等顧奈回答，便指了指蒙著眼的學生，“因為他在家總看電視，他的父母想讓他改，便送他來這個學校，他不聽話，就電他，然后將他的眼睛蒙起來。”
又指了指綁起手的學生，“他是因為違背父母的話打籃球。”
“他的嘴被膠布封起，是因為他的父母不想讓他唱歌。”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還有人一直在跳舞，一直在彈鋼琴，一直在畫畫。”
王奇不再說話。
“我覺得你不一樣。”他在說顧奈。
“因為你比我們大很多。”
顧奈差點沒忍住吐槽。
他還以為看起來像是肩負重任的男主呢......
“我已經沒救了。”
他說的話讓顧奈一愣。
“別救我。”
“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