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雨思來想去還是去找了李休南，看看他能不能幫上忙，說說好話。

“休南，你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救徐遠(yuǎn)涵？卉兒不能沒有他，求求你，救救他們吧！”

“宿雨，我能有什么辦法，他們到了這么大的錯，是死罪啊，我也是有心無力?！崩钚菽蠐u搖頭。

“求求你了，你一定有辦法的，你跟陛下那么要好?！?/p>

“宿雨，我真的沒有辦法，你不要這樣?！崩钚菽蠂@氣道。

宿雨急得眼淚都要留出來了，李修南別過頭去，不敢看她。

宿雨知道李休南是真的沒法子了，她也知道這不是她所能改變的，或許毓秀說的對，沒有誰離開誰是不能活下去的，現(xiàn)下至少卉兒的命保住了，剩下的，只能從長計(jì)議了。

自從許卉出事以后，程燁再也沒有去過毓秀宮里，一直留在麗政殿陪皇后秦瑤。秦瑤看著滿臉烏云的程燁，終于還是開了口“阿燁，算了吧，不如就放了徐太醫(yī)吧！”

程燁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秦瑤被嚇得本能后退了一步，程燁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太過激了，趕緊站起來，扶著秦瑤坐下道“阿瑤，朕不是兇你，朕只是，太生氣了！朕對許家，對她還不夠好嗎？”

“平心而論，陛下真的覺得自己無愧許家，無愧許美人嗎？猜忌，冷落，折辱這些都不算嗎？”秦瑤的聲音很輕，但是卻重重的砸在程燁心上。

“朕是天子，難道你要朕任由他們許家功高震主嗎？”程燁反駁道。

“臣妾知道陛下的苦衷，可是許美人的苦衷陛下又知道幾分？陛下如此震怒，有幾分是為了許美人，又有幾分是因?yàn)楸撑?？?/p>

程燁沉默不語，秦瑤繼續(xù)說道“這些話原不應(yīng)該臣妾說，按照宮規(guī)，確實(shí)是死罪難逃，可是如今北邊戰(zhàn)事吃緊，我們離不開許家，許美人將門虎女，最是剛烈，你今日殺了徐太醫(yī)，她明日便會自盡，到時候你覺得許家還會效忠我們嗎？而且，許美人宮里我都細(xì)細(xì)審過了，徐太醫(yī)在太醫(yī)院的進(jìn)出留檔我也看過了，他們二人確實(shí)只是私相授受，并無茍且。所以臣妾私以為不如留徐太醫(yī)一條命，哪怕是流放也好啊！”

“流放？太便宜他了！就算他們還沒做茍且之事，她心里也存了這個念想，這便是罪無可??！”程燁的眼神突然變得冷冽起來，冷笑道“朕現(xiàn)在還不打算放過他們，就算到時候朕迫于形勢必須放過他們，也不會是這樣容易。許家今日敢用兵威脅我，來日朕定要他們付出代價！

他不就是想讓許卉活著出宮嗎？好，朕答應(yīng)他們，讓許卉好好活著，至于徐遠(yuǎn)涵……朕會讓他們明白，有時候活著可比死了痛苦的多！而這，就是背叛朕的下場！”

秦瑤垂目，沒再說什么，她了解程燁，他本就是這樣的人，對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shù)人都是心狠且冷酷，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愛自己了，或許自己也會成為大多數(shù)人中的一個吧！

程燁略略平復(fù)了怒氣，看著低頭不語的秦瑤，便伸手把她拉過來坐到自己懷里，輕輕撫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舒展起來“好了，不要在說這些不想干的人了，我們的阿垣馬上就要有小妹妹了，我們的阿垣肯定會很開心的。”

秦瑤微微笑了笑“你怎么便知是公主，就不想再要個皇子？”

“皇子有阿垣就夠了，我倒希望是個女兒，像你一樣冰雪聰明，善解人意，我要讓她做整個大周最幸福的公主?！?/p>

程燁眉眼間都是溫柔的笑意，方才的那點(diǎn)不愉快也被秦瑤拋諸腦后了。秦瑤想起身換一個舒服一點(diǎn)的姿勢坐著，卻突然感覺小腹有些疼痛，便捂著肚子小聲呻吟了一下。

“怎么了？”

“阿燁，我肚子疼?！?/p>

“太醫(yī)！快傳太醫(yī)！”程燁神色焦急沖門外喊到，內(nèi)侍聽到了連忙一路小跑去太醫(yī)院，不多時，三五個太醫(yī)都來了。

為首的李太醫(yī)資歷最高，皇后的脈一像是他請的，李太醫(yī)剛跪下，程燁就大手一揮讓他趕緊診脈，診了片刻，跪下道“陛下，娘娘現(xiàn)下來看不過是體虛，并無大礙。只是……”

“只是什么？”

程燁略有慍色的聲音把太醫(yī)嚇得當(dāng)場跪下“只是娘娘上次生產(chǎn)身體的損耗尚未恢復(fù)便又懷孕，只怕是身體會吃不消，月份越大，便會越虛弱，生產(chǎn)之時怕是會……有危險……”

“廢物！你信不信朕……”

“陛下！”秦瑤打斷了暴跳如雷的程燁“你們先下去吧！”

“是！”幾個太醫(yī)仿佛得到了赦令，忙不迭的離開了。

“阿燁，你沖他們發(fā)脾氣也沒用。是我自己身體不中用。而且太醫(yī)之前也說過這幾年不適合受孕，是我沒聽人家的話?！?/p>

“阿瑤，對不起，都怪我，明明有了阿垣了，卻還貪心的想要一個女兒，等我們女兒生下來，你就好好養(yǎng)身體，我再也不會讓你冒險生孩子了?！?/p>

秦瑤伏在程燁懷里，低聲說了句“好?！?/p>

“陛下！”小內(nèi)侍尖利的聲音傳進(jìn)來，秦瑤趕緊從程燁懷里起身，靠著床床榻坐了起來。

“吵什么？”

“回陛下，娘娘，沈婕妤求見。”

程燁眉頭一皺“不見。”

“沈婕妤說您要是不見她，她便在殿外長跪不起！”

程燁冷笑道“愿意跪就讓她跪，朕不會見她的。”

秦瑤看著程燁皺著眉坐在床邊，心里也開始隱隱不安起來。她沒有替沈毓秀說話，對她，秦瑤沒那么大度。

六月的太陽，已經(jīng)很毒了，沈毓秀就在大太陽里跪了三個時辰，秦瑤怕她出事，扯了扯程燁的袖子道“阿燁，沈妹妹跪了三個時辰了，身體怎么吃得消，你就見見她吧！”

程燁的眉頭舒展了幾分，秦瑤的話無疑給了他一個臺階，他到底還是舍不得。

“傳沈婕妤進(jìn)來吧！”

沈毓秀進(jìn)來的步子有些搖晃，顯然是跪了太久的緣故，穿了一身淺紫色齊胸襦裙，看起來像一朵丁香花，襯得她更美麗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