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財升像是突然被噎住了，臉憋的通紅，卻一句話說不出。

“因為老爺是道尚鎮有名的善人。此事若是傳出去，對老爺的名聲不好。”一位長相甜美的丫鬟輕聲說。

張財升的臉紅的發紫。

“哦~~”她明白了，感情是怕自己做的壞事被捅破，壞了自己那看得比命還重的臉皮。

“姑娘還是到屋里再說吧。”丫鬟又補充道。

嘖嘖嘖，這個丫鬟和她一樣，當真是識大體啊！

她點了點頭，隨著張財升快步走進了屋里。丫鬟供了盞茶，她坐在椅子上，等待著張老爺開口說話。

過了良久，張財升也只是不停地喝水，未曾有開口的跡象。

她終是沒忍住，冷聲道：“自己做的事自己總該清楚的很吧。”

張財升扶著桌子，好一會兒，才顫聲道：“該是那個孩子。”

她挑了挑眉，望著這個有名的善人張老爺。

“我是個做酒莊生意的，平日里未曾有過欺負弱小，斷人糧財之事。就連這幾個妻妾，我也未曾有過半點對不起，更別提孩子。那…………那孩子是自己心生怨恨。”

她聽得云里霧里，誰無緣無故自己心生怨恨啊？

她望著張財升，無奈的搖頭笑道：“既然張老爺知道我是來替您解憂的，還望不要有半點隱瞞。”

再騙她，再騙她…………她真的就不理你們，直接動手了。

“我曾經外出談生意，路過一窮苦人家。家中貧瘠，兒女眾多，溫飽都是個問題。我看著可憐，便將一對雙胞胎女兒納為妾侍，給了他們父母大筆銀子，讓他們好生生活。姐姐喚作鐘靈，妹妹喚作鐘玉。玉兒和靈兒的感情甚好，整日歡笑，有什么好東南都要送給對方。整日整日的像是有說不完的有趣話。，我從未見過感情這么好的姐妹。后來，靈兒懷孕，妹妹更是細心照料。只是…………最終孩子還是沒保住，死在了靈兒肚子里，已有七個月。”

她平靜的望著面前的茶具，似是同意地點了點頭。茶水還未喝完，茶杯底部若隱若現。

“不如我今晚看完再說吧。”她朗聲道。

祝財升像是得到了解放，呼了口氣道：“麻煩姑娘了。”

她微微頷首，剛想起身離開，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溫聲道：“不知，張老爺有幾位妾侍？”

“十三位。”

“一位夫人，十三個姨娘？”

“正是。姑娘為何問這個？”

“無事。”

“那位姨娘可還安在？”

張財升搖了搖頭，一臉沉痛道：“未能。”

“那姨娘住的院子可還尚在？”

“尚在。”

“玉兒以前經常去清掃，只是最近她身子骨不好，想必哪里有些臟亂。”

“今晚我便住在哪里了。”

“這…………”

“不住在那里，怕是遇不到那個孩子的。”

“那便委屈姑娘了，我這就讓人清掃。”

“好。”

她轉身離去，眼里盡是嘲諷。

張大善人啊張大善人，你既然是看人家可憐，給些銀兩便可，再好點，便再給個生計，讓那可憐人家養家糊口。偏偏還要娶人家女兒，說到底還不是舍不得美人？如何沒保住孩子的，也不肯說清楚，只怕是他自己也脫不了關系吧？一個賣酒的商人，娶了七個姨娘，當真是多情啊。只是這夫人當真如此寬容大度，未有半點怨言？說是對妻妾未有半點對不起，當真是對得起正妻？小嬰靈口口聲聲喊姨娘，這個姨娘到底是哪個姨娘？

人心吶，你看的清嗎？

她隨著仆人來到鐘靈之前的住處，剛到門口，仆人便迫不及待的跑開了。

她慢步走進去，閉上眼睛，耳聽八方，感受周圍的氣息。

怨氣是挺重，可惜，這里并不是根源。

良久，她慢慢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不大不小的院落，屋子朝陽，院中有一棵海棠早已結了果。只是這海棠并沒有多少靈氣，想必是那位姨娘在的時候種的，又被怨氣浸染，未能生靈，看來是指望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