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出去的，想逃出去的都死在了這個院子里。”

她似是同情的點了點頭。

屋子里又沒了人說話，婦人的身體抖得像一個篩糠，臉色慘白，不停的咽著口水。

“化化化…………”

“………………”她皺著眉頭看四姨娘。

“姑娘還不吃飯嗎？”四姨娘小心看著她道。

她抿了抿嘴，低聲道：“不了。

“我怕有毒。”

姨娘驚恐的看著她。

她忽而眉眼帶笑道：“真是有趣。“

十姨娘便是這個時候走進來的。鵝蛋臉，柳葉眉，一雙眼睛如琥珀般明亮，本應是一個標準的美娘子。只是可惜，有一顆痣，長在了嘴角之上，還不小，看著很是礙眼。就好像是一幅清新淡雅的山水畫，卻有一滴墨水點于上，讓人看了莫名有些窩心。

“十姨娘，坐吧。”她望著兩眼無神的十姨娘道。

十姨娘高昂著頭，慢慢走到她面前，冷聲道：“讓四姨娘回去吧，夫人也不用喊了。”

她挑了挑眉，微笑道：“好。”

十姨娘緩緩坐下，看著桌上的飯菜，道：“是我做的。”

“嗯？”

“孩子是因我小產，我姐姐也是我害死的。”

她還以為這剛剛被她說是有毒的飯菜是十姨娘做的。

十姨娘深吸一口氣，道：“從一出生就是這樣，我們倆明明是雙胞胎，我卻比她多了一顆痣，長在了她最不該長的地方。”

“什么好事都會落在她的頭上，而我呢，就是個陪襯，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她。”

“我被家人比較，被那些說三道四的人比較。我不能鬧，我只能懂事。我只有這一件值得被他們表揚。”

“一開始，張財升就只看上了我姐姐。他給我父母大筆銀兩，說要買了姐姐。多好，她再也不用過苦日子了。可是她還不要！”

“她想和她心愛的人在一起。多可笑，別人看著眼紅的東西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張財升是誰啊？是有名的大善人，更是奸詐的商人。”

“他給了她心上人一筆錢，讓她心上人為老母治病；又給了我父親一大筆錢，帶他去了賭場。然后呢，他便威逼利誘讓人還債。這就是他，一副偽善面孔下最適合欺騙。”

“她嫁給張財升，就只是為了還債，欠他的債。”

“她哭得不成樣子，我在她身旁安慰著她說，不要怕，我陪你去，我們一起嫁過去，我永遠陪在你身邊。她抱著我說，玉兒，你真好。”

“我自然是好的。到了這邊，我天天陪著她。給她講笑話，給她做好吃的，事事都順著她。”

“張財升更是把她捧在手心上，天天哄著寵著。可就是如此，她還天天想著回去，回去找她那心上人。太天真了，她當真還以為自己回得去嗎？”

“沒過幾日，她便有了身孕，也算是消停了一陣子。我天天守在她身邊，過了幾個月，也總算被張財升看到了。我以為我出頭的日子終于到了，可每每張財升與我親密些，她總要過來橫插一刀。我受夠了，早就受夠了。

“所以那天我慫恿著她回去，讓她去和張財升說這件事。就算她沒有和張財升爭執，那孩子也保不住，因為我在她去之前，給她熬了一碗安胎湯，里面放了能讓人小產的藥。“

“她小產后，身體虛弱，我喂她的都是清水淡湯。我告訴她，她小產是因為我，我告訴她，我恨她，她從小就沒給我留一條活路。“

十姨娘突然哈哈大笑，盯著她道：“我親愛的姐姐，就這樣被氣死了。“

眼淚從十姨娘臉上一滴滴滑下，十姨娘卻像是沒有直覺一樣，只是盯著她。

“為什么把這些都告訴我？“她看著十姨娘道。

“因為我后悔了，不想讓這個孩子再停留再人間，想讓他早些去投胎。“

“那要先找到是誰招出了這嬰靈？“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