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祝汐汐臉不紅心不跳的低聲應道。
祝東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也沒在意祝汐汐低沉的反應，反正現在是逃命要緊，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拉起祝汐汐又開始了逃命似的奔跑。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終于來到了清月入口。和祝汐汐方才來的時候不一樣，巡邏的人已經換了一批，柵欄上的符咒也都換成了新的。
“安全了，安全了。”祝東的百米賽跑到了終點，釋然地喘著粗氣癱坐在了地上。
祝汐汐撇了撇柵欄上寫著什么急急如律令，百妖必誅，燓妖萬里的百張黃色符咒，發現假貨摻雜比較厲害，有的冒著些許靈力，有的完全是一攤死水，沒有半點靈力波動。
這是騙鬼的吧？
“走吧，帶你去見阿爹阿娘。”祝東起身想拉她。大概是完成了使命，就算是指責中都帶著喜悅，微慎道：“聽安兄說，上次你生家人又來尋你了，走了怎么也不說一聲？阿爹阿娘多擔心你啊！你個狠心的丫頭！”轉身想走，卻發現祝汐汐跟個木頭似的一動不動。
“你走吧。”祝汐汐垂眸耷拉著腦袋，細聲道。
“你說什么？”
“我不回去了。”
“你想什么呢？你知道現在外面有多亂嗎？我不管你是怎么能安然無恙的回來的，你現在往外面跑，就是找死！跟我回去！”
“不會的。你走吧。”
“我走？我怎么走？讓我親眼看著你去找死嗎？所有人都瞞著我，爹娘是，安常逸是，你也是！遮遮掩掩的你們到底是在做什么！”
“走吧。”
“那你回來做什么？大發慈悲地想看看我們是不是還安好？你虛不虛偽？你當真以為誰沒了你會怎么樣啊？我冒著成為妖怪腹中餐的風險去找你，你以為是玩的嗎！”
“哥，我只是害怕，對不起。”祝汐汐還是不爭氣，眼淚沒憋住，也沒讓發酸的喉嚨變得舒服些。
“害怕什么？不害怕，我帶你回去，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沒事，這些都是神仙的事，會好的。”饒是男兒，也紅了眼眶，又是神神叨叨道：“別怕，沒什么害怕的，哥護著你。”
“好。”祝汐汐猛地推開抱著她的祝東，消失在了寒冷刺骨的風中。
怎么辦？我也想親口告訴你。
對不起，哥，我護著你。
祝汐汐躲在聳立地柴堆后，看著遠處精神恍惚的祝東。在祝東的心中，她該是妖了吧？會把她想成那些個神仙嗎？傻子，真是妄想，是神仙你跑什么！
入了冬，冷得人莫名發慌，哈出的一口氣似是就成了不得了的暖意。以前的冬天也沒這么冷，如今怎么就冷成這樣了呢？難道是陰間的陰司無常忙不過來，讓這些慘死冤魂遺留在了人間？對啊，如今妖怪橫行，哪里不是血海？這些妖怪可真該千刀萬剮，那……汐汐是妖怪嗎？祝東像死尸一樣煞白著臉走在路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朝哪里走的，好像只是出于本能活動著雙腿。
祝汐汐沒回青丘，她狠戾地斬殺著方圓百里的妖怪，如同無情的捕食者，一劍下去便是永不復生。面前是活了萬年的黑甲蛇，祝汐汐持劍站在黑甲蛇的面前，破舟錚錚作響，迫不及待地想要繼續進行嗜血的殺戮。黑甲蛇祭出獠牙，閃電般的朝祝汐汐襲來。遇到了強敵，破舟倒是欣喜不得，靈力波動愈來愈厲害，不斷發出嗡嗡的聲音。黑甲蛇看著眼前一動不動卻也看不出真身的女子，以為是個送死的，張嘴就要將祝汐汐吞入腹中。
“砰――”人沒入腹，倒是頭頂一疼。長劍硬生生地插在了他的天靈蓋上。有病啊，插蛇腦袋干啥，不該打七寸嗎？這是黑甲蛇昏過去前最后的想法。
祝汐汐將蛇頭插在地上，拖著腮幫子看著這個昏死過去的蛇。良久，她起身將破舟拔出，抓著黑甲蛇的七寸向著再熟悉不過的地方走去。
這個地方……也太破了吧。黑甲蛇搖了搖未清醒的頭，瞇著眼睛看著這個可以算得上家徒四壁的小破屋。
“看什么看，沒見過啊？”祝汐汐翹著二郎腿一嗓子把黑甲蛇四處飄著的眼睛吼了回來。
沒見過，沒見過，真的沒見過這么破的。
“你……不會是看上我的美色了吧？”黑甲蛇色咪咪的掃了掃祝汐汐身體，一臉賤兮兮地說。
“美色沒看上，我看你這舌頭倒是不想要了。”
“那那那你綁我干什么？”還插我腦袋，黑甲蛇默默在心里嘀咕，卻不敢說出來。
“我在這里生活的時間不算短，妖見的也不少，從未見過你。你從哪里來？又為何來清月？”
“什么清月呀？是你跑到了渭南城外。城里有九天君的人，我只能在城外覓食，誰知道尋了半天尋了個……流氓。”
原來是她殺紅了眼，一路殺到了渭南城。祝汐汐松了口氣，還以為突然遇到這么個大家伙，又有什么陰謀了。
“放你出去，好像也不太好。萬一再不長眼……”
“別介啊，大人想問什么都可以問我，我俗稱小靈通啊。”
“不，你應該叫黑靈通。”
“……”
夕陽快要落山了，陰絲絲的風里夾雜了更多的冷意，除了那幾只吃著腐食的烏鴉偶爾發出的“哇――哇――”的粗劣嘶啞聲就再也沒有了其他聲響。
“也不知瓊花林里的魚蝦是不是也成了這副模樣？”
“瓊花林？瓊花林我知道啊，出名啊，那些個小魚小蝦的為了救人都被大妖殺死了，還被拖尸游行了。嘖嘖嘖，傳遍千里了，你說是不是傻？”
“救人嗎？真是傻。”祝汐汐坦然的說出這句話，如同不起波瀾的湖面。
“對啊，怎一個慘字了得！你是沒看到那個場面啊……”
“閉嘴。”祝汐汐面如冰霜，冷聲道。
黑甲蛇滿頭黑線，到底是讓說還是不讓說？
祝汐汐最終沒有殺了這個素未謀面的黑甲蛇，可能是因為畢竟算是同類，也可能是因為祝汐汐不再是以前的祝汐汐。
她不知從哪里找來了掃把和抹布，將抹布扔給了少年模樣的黑甲蛇，自己則拿著掃把開始掃地。
“咋地，非法雇傭童工是吧？”
“一萬歲的童工不用真是可惜了。別廢話，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