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如云門的弟子在韓梨等人的帶領下,登上了出云門的山。
此時的出云門,已然更名一劍派。
在閻真清解釋了這個名字之后,弟子們都非常興奮。
一劍殺敵。這樣的場景,只是想想,就覺得非常興奮。
在弟子們陸續到達后,閻真清將門派清算工作交給了陸霄漢。
按照閻真清的說法,陸霄漢在管理這方面很有天賦。
雖然陳瀟沒看出來有什么管理天賦。
在閻真清和陸霄漢的運作下,整個一劍派所有一切井井有條地進行了下去。
如云門原來的長老,被陳瀟全部趕走,出云門這邊的形勢也差不多。
所以相當于一劍派是從頭開始的。只不過有三百多名弟子罷了。
干脆就不要長老了。陳瀟下令從今往后,一劍派不再設立長老一職,只分下掌門、執律。
陳瀟是想讓閻真清當掌門的,但閻真清又堅持讓陳瀟當掌門。
當掌門不是什么難事,陳瀟以前也接觸過,他只是現在不想將自己的精力用在管理門派上。
后來閻真清說掌門陳瀟當,事情他來管,陳瀟終于還是答應了下來。
執律則暫時由閻真清擔當,至于以后會是誰,還是未定數。
然后就是生活上的管理人物,還有功法的教授人物。陳瀟沒管,這些事情都讓閻真清和陸霄漢管了。
“喂,我也想弄個官兒當當。”
陳瀟正坐在一劍峰后山懸崖邊修煉,六月跑過來,很不要臉地說。
為了自己的宏偉大業,陳瀟將這座九方山其中的一座山峰,命名為一劍峰。
一劍派的一劍峰,一點沒有花里胡哨。
面前的懸崖深不見底,云霧繚繞在半空中,陳瀟就盤坐在懸崖邊,能夠看到云霧在自己腳下飄來飄去。
像水一樣。
陳瀟睜開眼睛,看了六月一眼,不想搭理她。
六月哼了一聲,就近坐到陳瀟身邊,沒有盤腿,而是將兩條腿懸在半空。
那些云就涌過來,輕輕撞在六月的腳踝上,然后心碎般散去。
六月是個很漂亮的女孩,雖然陳瀟從來沒說過。今天她穿了一身短打布衣,像個假小子,頭發扎起來,不繁瑣,不邋遢,很清秀。
很像陳瀟在地球接觸到的那些馬尾辮女孩。
下半身是條窄窄的筒褲,到膝蓋下面一點,白皙的小腿露在白云間,晃來晃去。
“為什么想當官?”陳瀟問。
六月依然晃著雙腿,將白云攪得一點也不安生,但云卻好像無論怎樣打擊也不退去的舔狗,仍然蜂擁著聚集在六月的腿邊。
“當官多好啊,能管著別人。”六月恨恨地道,“以前我可被那些當官的追慘了!”
陳瀟想了想,女飛賊出身的六月,想不被人追都難:“你是罪有應得。”
“那可不是。”六月洋洋得意,“我要是被追到了,那才叫做罪有應得。我沒被抓到,就叫做不勝其煩。”
“沒本事還來惹我,純屬沒事找事!”
陳瀟懶得去思考六月這強詞奪理的本事到底是怎么練出來的,又或者是誰教出來的。他問道:“教你的東西,學得怎么樣了?”
提到這個,六月有些悻悻,她忽然踹出一腳,叫腳邊一團云踹得四分五裂:“別提了,我根本就看不懂那什么御劍之術嘛!什么以意御劍,什么劍為己身,啥呀!是人能想出來的東西嗎?”
陳瀟聽到六月的話,忽然愣了愣。
這事情他還真沒考慮過。
閻真清最近的御劍之術練得很不錯,基本上已經融會貫通。
但在閻真清未真正踏上御劍之路前,他有許多問題來請教陳瀟。陳瀟一一解答,這才讓閻真清漸漸摸到訣竅。
陳瀟忽然想到,就連浸淫此道數年的閻真清一時間都弄不明白什么是御劍,那么那些根本沒有基礎的弟子呢?
恐怕他們更難弄懂,只是他們可不像閻真清一樣,說來問陳瀟,就能問陳瀟。
陳瀟想了想,對六月道:“去讓閻老召集弟子,我要開壇講課。”
“講課?”六月問,“講什么課?”
“何為御劍。”
……
中土大陸很大,其南北不知多少萬里。
分為五個地區,東洲、南洲、西洲、北洲、中洲。
但只有一個朝廷。
這個朝廷名為唐。
說是朝廷,卻也是最大的修行門派,其中天下之主,也就是唐朝皇帝,便是這天下最強者之一。
因中土大陸修行之風極盛,天下無數門派,分布在各個地區。
朝廷為了統一管理,故設下天命司,專門管理各大門派分級。
最高為一品,最低為九品。
其中判斷宗門等級的標準有很多,掌門實力是標準,宗門弟子也是標準,為大陸做出的貢獻也是標準。
但最最通用的標準是金錢和靈石。
天下無數靈脈,一個宗門所繳納的靈石越多,代表這個宗門所在靈脈便越好,那么等級自然也更好。
青芒山方家便擁有一條極好的靈脈。
這條靈脈貫通青芒山東西,出產的靈石多為上品。
起初方家起勢,便是靠著這些靈石,只用了幾年時間,就升至六品世家。
而隨著時間的增長,方家慢慢變成了五品。
不是靈石用光了,只是方家成長起來之后,對于等級也就無所謂了。
只要實力真實存在,便是一個五品世家,哪個三品敢惹?
青芒山方家的勢力,分布于青芒山方圓千里,但凡是在此范圍內的修行者或者鎮子,或多或少都被方家掌控。
而方家整個家族,就在青芒山山腳。
青芒山高能有兩千丈,山勢陡峭,從遠方看去,像一把沒有鞘的劍。
山腳,是一處平整的灘涂,面前有一條游走于群山峽谷中河。
這一日,陽光微照,云霧繚繞。
碧波江濤慢,浮影小舟疾。
一艘小船停靠在方家的水岸。
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兩個人從船上跳了下來。
有碼頭的方家人看到前面的老人,微笑著打招呼,對于后面的年輕人,誰也沒看見。
誰也當作沒看見。
方無群默默地攥緊了拳頭。
但他什么也沒說。
這樣的情況,方無群從懂事起,就在經歷。
在方守信的帶領下,方無群回到了曾經熟悉的地方。
寬敞的青石路一塵不染,兩側是灰白色的小屋,走到青石路盡頭,便進入一座并不富麗堂皇但卻極其巨大而古樸的宮殿。
然后方無群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雖然這個父親從來不認自己。
“家主,方無群已經帶回來了。”方守信拜倒在方家家主方和宇面前,恭聲說道。
方無群默默跪下,一言不發。
座位上的方和宇似乎寡言少語,他揮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便有兩個侍女,將方無群帶了下去。
方無群看著那個男人,很想喊一句:“父親。”
但他忍住了。
像曾經許多次那樣。
方無群下去后,方和宇的臉色似乎稍稍緩和了一些。他嘆了口氣,道:“無群不懂事,辛苦你了。”
方守信道:“家主折煞小人。”
“當年他私自跑出去,說要闖出一番天地。我知道他去了如云門,只想著如果他能成為如云門的掌門,總算也有點成就,可惜,他到底不是那個料子,還需要麻煩守信你去特意跑一趟。那如云門,已經滅了吧?”
方守信猶豫了一下,道:“啟稟家主,沒……滅。”
“嗯?”方和宇似乎頗為詫異,“這不像方家的作風。”
方家的作風就是,從來不要留下麻煩。
方守信知道,家主有些生氣。
他吸了口氣,將自己所遇到的事情盡皆簡短地敘述了一遍。
然后道:“家主,不過二十余歲,便已知通巔峰,假以時日,必成大器。若家主能夠將此人招之方家,不過百年,必能令方家得一有力臂膀。”
“二十歲,知通巔峰……咱們家里,可有許多十七八歲便入了守一的。”方和宇并不太在意。
方守信道:“但是……叫作陳瀟的少年,可沒有咱們方家的資源。”
“是嗎?”方和宇敲了敲額頭,笑了起來,“最近總在山上修煉,腦袋有點凍上了,這事情都沒想明白。也對。”
他想了想,道:“那就派人去問問他,愿不愿意入贅我方家,如果愿意,便給他一場富貴又如何?”
方守信聞言略喜,道:“這事情便交給小的,小的與他打過交道。”
“嗯……隨便派個偏房的丫頭過去,如果鐘意,便定下,如果不行,就算了。”方和宇補充道。
方守信本來熱忱的心冷了下來。
偏房的人嗎?
那恐怕……家主根本不夠重視吧。
想想也是,就算毫無資源修行到知通巔峰又如何?
這樣的人,方家要多少有多少。
可是……
方守信每每想到他被一道銀白色的光逼得寸步難行時,便會覺得,名為陳瀟的少年,必然會在不久的將來,攪得天地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