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個人分成兩撥,分別圍著沈諾和江寒微,圍著沈諾的人更多,連唐朝南都留在對付沈諾的隊伍里。
他們不認(rèn)得江寒微,只當(dāng)她是毛頭丫頭,不屑地朝她揮刀,目光卻都看著那個紫色包袱。得冰蠶軟甲者,得武林統(tǒng)一,這是何等巨大的誘惑啊!
綠光一閃,她已將一人的右手砍下,干脆利落,毫不留情。那人痛苦呻吟,捂著傷口,撿起斷手,他狠狠瞪了一眼冷漠如霜的江寒微,恨意更盛,竟丟掉斷手,撿起刀,再次向她砍去。
她快速移動身體,輕松躲過來自四方的攻擊,恍如一道綠光穿梭在刀光劍影之中,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她縱身一躍,裂帛如同閃電,刺入斷手之人的喉嚨,未待他吭聲,劍已拔出。眾人見狀,再也不敢輕視眼前的綠衣少女。少女生得水靈動人,但是持著劍時就如同換了一個人,竟然跟沈諾此時的模樣有些相似,一樣是劍快人冷。
而那個紫衣少年出劍之快,用劍之狠比綠衣女子只有過之不及,但是從他的身上感受不到寒氣,反而讓人覺得仿佛置于百花叢中舒適。楚浪每一招一式都優(yōu)雅而迷人,令人挪不開視線。
“就知道耍酷。”江寒微看了一眼翩然起舞的楚浪,罵了一句。
“小師妹,護好自己。”楚浪溫柔提醒,劍卻不留情地刺入一人喉嚨。
唐朝南不敢率先對沈諾發(fā)起攻擊,于是選擇了攻擊站在他身旁的長得陰柔的白衣男子——靖云。
靖云輕浮一笑,隨即從袖口處滑出了一把黑色玄鐵的劍,隱約可見的緋色閃現(xiàn),仿佛嗜血的惡魔被釋放出來的紅光一閃,那是雙笙刀,十大名刀榜上排行第三。
他身影詭秘,仿若鬼魅般飄忽不定,唐朝南每接一招便連退幾步,那人的速度快得自己幾乎看不到他出手,自己全憑多年練就的敏銳判斷來刀的方向。
比起這魑魅一般的身法,唐朝南更愿意與寒氣逼人的沈諾對打,他選錯對手了,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
靖云傷了唐朝南十幾刀,每一刀都很好地掌控力度,足以讓他受傷卻又不影響他再舉劍對抗。
他是想將他的血放干,唐朝南心中大喊不妥。
正當(dāng)唐朝南猶豫怎么逃離靖云的魔爪時,他突然施展輕功,退到了江寒微身旁,替她擋下一把刀。
靖云吃驚,眼前的江寒微與當(dāng)初他們在南疆時遇到刺客時狀態(tài)完全不一樣,在南疆時的她優(yōu)柔寡斷,而此刻的她果斷狠絕。
江湖中人傳雪痕之人可為摯愛化身為魔!
“是因為守護的人不同嗎?”靖云暗自想。
突然,因為包袱沒有綁緊,包袱一滑,正欲從她的肩上滑落,她瞥到一角藍(lán)色,趕緊伸出手接住它。此時,一把刀快速砍下,她的速度更快,接過包袱,一轉(zhuǎn)身便已飛到了數(shù)丈之外。
“背!”她低罵一句,手臂上被劃了一道口子。
她與靖云背對背,應(yīng)對著蜂涌而來的敵人,靖云從容應(yīng)對,但是她卻越發(fā)覺得力不從心,她看了一眼左手臂,滲出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阿微。”察覺她不對勁,靖云喚了一聲。
“沒事,只是有點餓了。”她扯起嘴皮一笑。
幾經(jīng)波折,靖云終于將最后一顆頭顱砍下,雙笙刀的光澤更亮。
她舒然一笑。
在他正欲與她回去援助沈諾他們時,十二道黑影從林中掠過,冰冷的刀光向他們迎頭劈來。
江寒微冷冷凝視著這十二個黑衣蒙面人,心中一動,只是一瞬,然后冷然揮劍格擋。
“把東西交出來,饒你們不死。”領(lǐng)頭的黑衣人狠狠道。
江寒微皺眉,就不能換句臺詞嗎?
“怎么?連夕攬也想要得到這東西嗎?他不想辦法護住他手里的那件,湊什么熱鬧?”她嘲諷地說,但唇色已慢慢變成淺紫黑色。
“既然知道我們是青衣樓,那就乖乖交出來。”領(lǐng)頭的黑衣人微微一怔,他顯然沒有想到她能夠猜出他們的來路。
“不交是死,交也是死,橫死豎死有區(qū)別嗎?”她扯出一絲笑容。
靖云打量著江寒微,她眼睛依舊純粹干凈,明亮得仿佛能夠看透一切,但是她的眼底深處又藏著冷漠,這是陌生的她。
首領(lǐng)眼光一冷,手一揮,十一個黑衣人立馬變換陣法靠近,揮刀凌厲絕情,全然不似剛才的那一群烏合之眾。
江寒微對六人,靖云對六人,他們訓(xùn)練有素,配合得當(dāng),一時竟然壓住了他倆的氣勢。
“這便是我的好大哥想要收買的青衣樓嗎?”他心中暗想,眼中蒙上了一層冷厲之色,揮刀如閃電。他足尖點地起身,閃躲同時揮下的六把利刃,黑刀一掠,一個黑衣人的臉上便留下一道恐懼的血痕,“啊”一聲,黑衣人應(yīng)聲而倒。
江寒微慘然一笑,費力格擋揮刀如雨下的攻擊,她每運一次內(nèi)力,毒便攻近心脈一分,若不是她強行封住了心脈,只怕她早已命喪當(dāng)場。
“哐……”靖云突然護在她身前,替她擋下數(shù)把刀。
“靖云。”她虛弱抬頭,只見他的背后被砍了一刀,黑色的血流了出來。
他奮力揮刀,將黑衣人擊退到一丈以外,脫力倒下,以一刀支撐著身體,他面色青紫,大汗淋漓,中的毒要比她厲害得多了。
“夕攬?”江寒微扶著靖云,惡狠狠地盯著黑衣人,口里卻念著他們樓主的名字。
“把冰蠶軟甲交出來!”首領(lǐng)冷冷地說,看著這對亡命鴛鴦。
江寒微看了一眼背后陡峭的山崖,再看了一眼靖云,似乎在詢問他的意見。
“同死,我們便攜手上天碧落下黃泉,同生,我們便再續(xù)孽緣。”他輕浮地笑道,仿佛他們不是面臨著生死抉擇,而是閑時談話。
她淡漠一笑,心里希望沈諾與楚浪能夠逃過一劫。
“阿微,我比你二師兄待你更好。”靖云低聲喃喃道,低到她聽不到。
在他們一起跳下山崖的一瞬間,他抱著她,以身為屏,將她護得緊緊的。
江寒微一怔,她感受著來自他溫暖的體溫,想要推開卻發(fā)現(xiàn)掙脫不了。他像是母鳥護著羽翼未豐的幼鳥一般,誓死張開雙翼護著。她感受到來自石頭或樹木的沖擊,但都是隔著一具血肉之軀,傳至她身上已沒有太大的傷害。
靖云受到再大的沖擊也沒有哼一聲,仿若鋼鐵一般不知疼痛。她一直都認(rèn)為他單薄清瘦,可是她未曾想過原來他的肩膀如此厚實寬大。
為何?為何屢次救我護我?那些藏匿的黑衣人,那些被你悄悄解決的刺客……
因為毒性發(fā)作,因為來自陡石峭壁的撞擊她漸漸失去了知覺。
“若有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