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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寂寞的她們

第19章白玫瑰與紅玫瑰

休息日,馮宇打算叫上女友佳期,以及她的閨蜜雅意、凌風一塊吃飯。凌風公司臨時有點事需要處理,鑒于剛加了薪水的緣故只能臨時爽約。于是這次成了一男兩女的三人行。

馮宇先是接了佳期,然后又過來接雅意。雅意一上車就發現佳期形象大變——她將劉海向上梳起,拉長了圓臉比例,顯得更有女人味。馮宇在前排開車,佳期為了照顧雅意感受,陪她一起坐在后座聊天。盡管如此,雅意還是覺得空氣中有一股化不開的綿綿情意。下車后,她一如往常和佳期坐在一起,心里卻懊悔自己不應該加入這對情侶的燭光晚餐。不過這種尷尬的情緒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馮宇聰明地覺察到了雅意的心思,便有意將話題轉向雅意,問她最近看哪些書、對當下熱點時事持哪種觀點、平時工作忙不忙之類的。雅意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她一旦放開聊就習慣性手舞足蹈,一會歪著頭蹭蹭佳期肩膀,一會跟馮宇擊掌叫好。

吃完晚飯,佳期問雅意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去看電影,雅意趕緊借口自己回家還有稿子要寫,找準時機溜了,好給這對情侶留下獨處空間。

馮宇和佳期肩并肩坐在影院中,佳期為這甜蜜的兩人時光感到快樂不已,臉上始終蕩漾著幸福的微笑。而馮宇腦子里想的卻是雅意那張白皙的小臉,他留意到雅意的頭特別圓,笑起來時兩眼彎彎的,有點像石原里美。雅意說起話來灑脫有趣,就連自己也被她逗樂。如果她做自己女朋友……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可這個念頭非但沒有消失,反而像扎了根似的在他腦子里轉來轉去。正好電影里演到男女主人公親熱的畫面,馮宇不受控制地起了生理反應。電影里演什么,馮宇完全鬧不清楚,反正就是打打殺殺的,他身子坐立難安,一心只想快點結束這場煎熬。

出了影院,馮宇不由分說地把佳期按在漆黑的墻角,來了次時下流行的“壁咚”。佳期三分羞澀、三分驚訝、四分不知所措……但當馮宇將手往下游走時,佳期立刻堅定地抗拒著:“不可以!”

馮宇的手停住了,點點頭說:“好,我現在送你回去。”

佳期看到馮宇這副態度,懊惱自己剛才表達得不夠溫柔得體,怯懦地問道:“阿宇,你生氣了嗎?”

“沒有,你別多想,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以后還得再趕回深圳呢。”

盡管馮宇嘴里沒說啥,但佳期明顯感覺到男友的冷淡。是自己太保守了嗎?在如今的時代,能夠在婚前守住最后一道防線的女生不多了,但有些事情等婚后再做會更好。她相信男友還是能夠理解她的。

送走佳期后,馮宇頓感松了一口氣。毫無疑問,佳期是個再好不過的姑娘,高學歷、懂事、乖巧且非常愛他。如果是娶老婆,佳期真的沒話說,她是現代社會數量稀缺的賢妻良母。有了她這樣的妻子,家里的老人、小孩、洗衣、做飯等瑣事,自己根本不用操一點心,完全可以放心大膽地追求自己的理想。只要他再心無旁騖地干個5年左右,便可在行業內取得一席之地,緊接著就是自主創業。到那時,生活才是真正熬出頭了呢。

對于馮宇來說,前途就是他的第一信仰,愛情只是諸多感情中的一種。況且,在看得太多、聽得太多的29歲,愛情對他來說不過是小孩子的破爛玩意。感情從來是不牢靠的,再深刻的愛也得講求實際。科學家早就得出結論,愛情的保鮮期最多三年,他犯不著為了在這投資回報不成正比的地方浪費時間。這個世界的復雜性和殘酷性,他從小就體驗到了。在外人看來他是天之驕子,名校畢業,父母有正式工作,也都受過良好教育。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不是那種特別聰明的孩子。而他父母做人做事太講“姿勢”,就連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也過分“體面”。對他的教育說不上冷漠,但也談不上多溫情。馮宇清楚地記得,小學三年級時,父親提醒他會下雨要帶傘,可是出門時他又忘記了。下午下課后,他眼睜睜看著同學們打著傘回家了,沒帶傘的也被父母接回去了,只有他一個人瑟縮在角落,一直等到瓢潑大雨下了又下,終于等老天下雨下得不耐煩了才回到家。而他的父母都好好端端地坐在客廳看電影、讀報。面對這個遲回家3個鐘頭的兒子,客氣到一句“我就知道……”之類的責備話都沒有,只是喊他洗手吃飯。從內心深處來說,馮宇倒是寧愿他們像大多數父母那樣嘮嘮叨叨,也好過這樣冷冷清清。

在學業上,他深知自己沒多少天賦。不像有些同學,學起東西來一點就通,一練就精,記憶力更是所向披靡,隨便搞搞就吊打熬夜啃書本的他。他今天所取得的一切成果,完全是靠著一股子韌勁苦苦硬撐地。

在愛情方面,他的身邊不是沒有比佳期漂亮、可愛的姑娘,但那些姑娘統統太市儈。她們自以為年輕貌美,想借此一步登天,坐享其成,一勞永逸。即使隔著十米遠,馮宇都能敏感地覺察到這種好逸惡勞的氣息。他表面上對她們周到客氣,純粹是出于自身教養的緣故。

但佳期是例外。在學校時,他從來不曾留意觀察過她,隱約記得是個很單純的學妹。這么些年過去了,他自己早已在大千世界中浸染得污濁不堪,只有佳期還保留著學生時的氣息。這無關美貌,無關財富,完全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心靈純凈。這一點深深地吸引著他,只有跟她在一起,他才能感到松了一口氣——終于不用再對全世界擺出一副笑臉了,終于可以不去想工作中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了。每當他心中困苦的時候,跟佳期聊幾句感覺就平靜很多。這幾年他可謂負重前行。人工智能是熱門行當沒錯,但這行對技術要求極高,參與者需要不斷突破自我極限,門外還有無數智勇雙全的優秀人才等著一展身手。生活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他必須加快速度,把他們都遠遠甩在身后。他不想再在感情上浪費精力了。曾經,他為了大學女友放棄出國留學的機會,現在想想簡直是天字第一號傻瓜。現在他只想讓別人為他付出!油膩就油膩,但大家不都是這么過來的嗎?長輩說得對,老婆是娶回來照顧家庭的。

然而,今天他看到陳雅意時,他這顆磐石竟然有點動心。確切地說,第一次見面時她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雅意說話做事從不按套路出牌,他一點猜不透她,偏偏她的一言一行都顯得別出心裁又合情合理。越是這樣,他越是想知道她下一步會說什么,做什么。但佳期不一樣,她永遠都是乖巧的、服帖的。她是那種,在某個早晨你隨口說了句喜歡吃她做的肉包子,她就愿意堅持早起為你每天蒸上一籠的那種姑娘。很明顯,雅意比佳期任性、自私。要是跟雅意這種女生在一起,盡管一開始會很帶勁,但時間一長問題就層出不窮。

女人一旦有幾分姿色,便多少有點作威作福,就像掌握了一項絕技,不找機會拿出來賣弄賣弄心里怪不舒服的。這是女人的天性,在這點上,再博學多才、聰明冷靜的女人都無法完全避免。她們老覺得自己擁有全世界,只有等年老色衰才明白,自己并沒有那么好的市場。青春會消逝,美貌會瓦解,只有才華、智慧才會令人受益無窮。

不過話說回來,白玫瑰也好,紅玫瑰也罷,都是芳香誘人的好玫瑰。等以后事業、家庭都穩定了,管他什么顏色的玫瑰,統統來一打。前提是他付得起價錢,不必擔心后顧之憂。

梁守丹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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