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瞳。”
“……”
“天瞳？”
小月伸出手，在天瞳眼前晃了晃，天瞳這才回過神來。
“怎么啦？今天你一直在發呆呢？”
坐在餐桌對面的小月，投來關懷的眼神。
“沒事。”天瞳笑了笑。
“可你的臉色很差耶。”
“是嗎？”
天瞳稍微有些吃驚，他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臉，房間里也沒有鏡子之類的東西，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臉色究竟怎么樣。
不過，一定比小月說的還要糟糕吧。
畢竟得知Demon是人類以后，天瞳很難冷靜下來。
天音和夜靈似乎也受到很大的打擊，早早回家了。只留下天瞳一個人，陪小月吃完晚飯再走。
小月這幾天都生活在小房間里，房間除了浴室以外，其他地方從外面看起來都是透明的。她就像動物一樣，被關在這里。
但是小月似乎并沒有什么不滿，得知天瞳要留下來吃飯以后，她還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飯。
那一定是非常美味的食物。
坐在沙發上等待的天瞳，早在食物端上來之前，就已經嗅到廚房內飄逸出的芳香。
只可惜這樣美味的飯菜，天瞳到現在也沒有享用。
雖然有些對不起小月，但是從剛才開始，他一直在思考Demon的事情，連筷子都沒有動過。
天瞳懷疑，有人利用藥物之類的東西，把人類變成Demon。
如果是這樣的話，天海市還會有多少人變成怪物呢？
不盡快把下藥的人給找出來，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發生了什么事嗎？”小月擔心地問。
“沒什么，只是發了會呆。抱歉，菜都涼了。”
天瞳說著，向小月露出強打起精神的笑容。
他將筷子夾向了旁邊的一個大肉丸，然后放進嘴里。
“唔！還真是好吃，是用了什么調味料嗎？”
“只是普通的花生油而已。”小月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難道這幾天你都是自己做飯吃的。”
“不是喲，這幾天我都是在管理局的飯堂吃的。只是聽說你今天要留下來吃晚飯，我才決定親手做。”
“等等？你說你在飯堂吃？管理局的人應該不允許你離開這個房間吧？”
“嗯……話是這么說，但我要是想出去的話，看守員還是愿意放我出來的。畢竟一整天都待在房間里，也很無聊。”
“不會吧！？”
“這是真的！平時我都待在房間外面的，管理局的人對我很好，我在走廊上遇到他們，他們都會主動向我打招呼。”
總、總感覺管理局也太隨便了吧？天瞳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至少知道，小月這幾天在管理局的生活過得還不錯。
一開始，天瞳還擔心這里的異能者會敵視小月，但是現在看來，他的擔心無疑是多余的。
畢竟小月現在的狀態很好，也沒有見她發狂過。天瞳每次來探望她，小月都非常精神。
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小月真的能夠康復。只要能夠堅持到解藥做出來，那就沒有問題了。
天瞳稍微放心了，他把筷子瞄向別的菜，準備繼續享受美味的時候，突然——
啪當！
一聲刺耳的金屬脆響回蕩在房間里。
小月不知怎么把筷子掉到了地上。
望著地面的筷子，一瞬間她露出了異樣的神情，片刻后，小月才緩緩地低下頭，把筷子撿了起來。
“抱歉，我去洗一下。”她露出尷尬的笑。
“沒事，你去吧。”
小月像逃跑似的消失在洗手間里。
沒想到小月也會這么神經大條的，感覺有點不像她的作風呢。
天瞳笑著，將視線移向小月的位置，然后終于注意到了
“咦？”
小月面前的米飯，根本沒有動過。說起來，天瞳也沒有看見小月夾過餐桌上的菜。
因為剛才一直在思考別的事情，天瞳直到現在才注意到。
“難道小月的胃口不好嗎？”
可是，她明明看起來這么精神。
不，小月應該不會有事的……
天瞳連忙安慰自己，可就在這時，洗手間內傳來了一聲巨大的響聲，仿佛是什么東西倒下來的聲音。伴隨這道聲響的，還有噼里啪啦的雜物翻滾下來的聲音。
“小月？”
天瞳大喊起來，卻沒有得到回答。
頓時，一股不安游走于全身。
“小月！”
他趕緊沖進浴室里，然后看到了倒在地上、臉色痛苦的小月。
“喂！你怎么了！？”
天瞳抱起小月的時候，感覺自己的雙手貼在一個燒紅的熔爐，小月的身體散發出難以想象的高溫。
她抬起虛弱的眼神，只是稍微看了天瞳一眼，便失去了意識。
外面的看守員察覺到異常，立刻帶人闖進了房間……
一個小時后。
天瞳和林風坐在一個房間里，異常沉重的空氣讓人產生了窒息的錯覺。
盯著手中的報告書許久，林風嘆了口氣：
“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小月恐怕來不及。就算有其他藥物的支撐，她的身體也已經到達極限了。”
“怎么會這樣……明明……明明她之前看起來這么精神……”
“那是她強裝出來的吧？因為不想被你看見，她痛苦的樣子。”
是這樣嗎？
天瞳握緊顫抖的雙拳，內心充滿了自責。
他完全沒有察覺到這種事情。看到小月的笑臉，自己就想當然的認為什么事也沒有。
“解藥還有多久才能做出來？”
“還需要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開什么玩笑！以小月現在的狀態，連三天都撐不了啊！”
“請你理解！
之前我已經解釋過了，因為是沒有見過的案例，所以要調配出一個我們未知的藥物，可是需要花上很長時間！一個星期已經是神速了！”
“那小月怎么辦？”
天瞳看向林風。
林風那張撲克臉，用扼殺感情的聲音回答：
“沒辦法，只能殺了她。”
“你的意思是說，要放棄嗎？”
“藥物的研制我們會繼續下去，畢竟可能會有類似小月癥狀的病人出現。
但是，小月已經熬不到那個時候了。到那時，她將不再是你認識的女孩。
再這樣拖下去，只會增加小月的痛苦而已，倒不如趁她還在昏迷的時候，將她……”
林風說著，將視線投向隔壁的房間，在那里小月至今都昏迷不醒。
“別做多余的事情！”天瞳瞪眼警告他，“不到最后一刻，你怎么知道小月熬不過來？”
“無聊！”
林風冷笑，臨走之前，他說了一句讓天瞳一輩子都難以釋懷的話：
“奇跡是不會發生的，永遠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