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楝，是你嗎？”曦戈伸出手想摸一摸青楝的腦袋，卻被青楝狠狠的打開。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廢人，青鸞族拋棄的廢人，失去了雙眼，容貌也不如當(dāng)初，修為喪盡，狐王就當(dāng)曾經(jīng)的青楝死了吧。”

“你怎么會這樣！是你的族人？”曦戈對青鸞族的恨意又多了一層，竟然讓青楝變成這個樣子。

“狐王是為我憤憤不平嗎？大可不必，因為現(xiàn)在的青楝和你再無瓜葛。”青楝勉強(qiáng)扯出一個笑容：“曾經(jīng)的我以為自己很愛你，沒想到都是被你的法術(shù)所欺騙，如今我失去了雙眼，付出了一些代價，卻將你我之間的感情看得清清楚楚了。”

“什么？”曦戈還有些不敢相信，難道青楝知道自己卑鄙的手法了嗎？

“狐王何必再和我裝傻呢？現(xiàn)在的青楝，一無所有，不值得你騙了。”青楝失敗到不想提起這件事情，她只想重新拿起自己的劍，守護(hù)自己的族人們。

“和我回狐族，讓我照顧你，青鸞族已經(jīng)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曦戈緊緊握住青楝的手。

青楝倒是一怔，她想起了往日的時光，時至今日他的雙手還是那么溫暖有力，讓她誤以為眼前人就是值得托付終身之人。

“終究，是你騙了我了，如今還想騙我與你一起回狐族！曦戈，從一開始你變成小狐貍來到我的身邊，你就一直沒安好心！如今一切都如你所愿，你是不是說謊久了，也分不清真情假意了？”

曦戈卻將青楝抱在懷里：“我對你從來都是一片真心，青楝，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

青楝卻把眼罩拿下來，那孤零零的雙眸，空洞得令曦戈倒吸一口涼氣。

青楝又把衣服半脫，曦戈看到她背后灼燒的痕跡，剛剛想憐惜得撫摸上去，卻被青楝甩開。

“現(xiàn)在你都看到了！你還喜歡我嗎？”

曦戈沉默了一會，不知是憐惜還是真正的喜歡，他想了許久，雖然青楝的樣子變得可怕，但是骨子里卻還是那個青楝，傲氣倔強(qiáng)不服輸。

“歡喜的，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曦戈把青楝抱在懷里。

青楝一瞬間也迷茫了，此刻曦戈沒有施展什么法術(shù)迷惑她，但是她還是被他的話語所觸動，果然，一顆真心托付給他之后，青楝便再也拿不回來了。

青楝最終還是拋棄了自己的族人，選擇和曦戈回到狐族，她本以為自己能收到尊敬和愛戴，可是沒想到曦戈早有正妻，自己以妾氏的身份嫁入狐族，再加上是青鸞族的棄子，地位低下。

曦夢當(dāng)然是曦戈的正妻，而且血統(tǒng)純正，地位自然是青楝不能撼動的。

哪怕，青楝覺得曦戈最愛的人，是自己。

“聽說，你懷孕了？”曦夢那天趁著曦戈不在，將青楝困在了宮殿里。

“嗯。”青楝最初知道也是個意外，她卻一直隱瞞了這件事情，連曦戈都沒有告訴，因為她不清楚肚子里面的孩子究竟是狐貍還是青鸞，如果是一只小青鸞的話，狐族沒有孩子的容身之處了。

幾年的為妾生涯，讓曾經(jīng)孤傲的青楝，更加的卑微，在狐族的日子雖然有曦戈護(hù)著他，曦夢也沒有太難為她，但是等同于廢人的她，終究是一棵野草，無依無靠。

“你也清楚自己的地位，這個孩子的生母如果是你的話，恐怕以后也難成大器。”

“你的意思是？”

曦夢灑脫一笑：“我講對外宣布我懷有身孕，而你就在這宮殿藏的好好的，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肚子里還有狐王子嗣的存在，到時候如果你生的是小狐貍，便當(dāng)做是我生的，以后還能有前程，不然血統(tǒng)不純的他，怕是難以在狐族立足。”

“如果是青鸞的話呢？”青楝戰(zhàn)戰(zhàn)兢兢問。

“當(dāng)然是，殺了。”

“你！”青楝憤恨道：“狐王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開玩笑的，我哪里敢動狐王的心頭肉呢？不過，你也清楚狐族的規(guī)矩，若是你誕下了青鸞，怕是他們也不會放過你，到時候你滾回青鸞族，也怕是難以生存。”

“怎么會…….”青楝搖搖頭，不相信曦夢所說。

“你以為你還是曾經(jīng)青鸞族的少主？你怕是不知道你弟弟，你爹，整個青鸞族有多么的恨你，這幾年鳳族內(nèi)斗，鳳族將矛頭全部都指向青鸞族！你的族人為你承擔(dān)了過錯，可是你呢？卻一走了之，不過也是，你也是個廢人，幫不上什么忙了。”

青楝呆呆的，仿佛聽夠了這種話。

曦戈一直告訴她，她不欠青鸞族什么，該做的她都做了，是青鸞族不給自己一片容身之處。

“對了，送你一件禮物，算是我的一片心意。”曦夢讓人呈上一對雙劍，青楝雖然沒有觸碰，但是卻感受到莫名熟悉的氣息。

“此劍乃是魔界的長公主溯旎所打造，如今她為天族的太子魂飛魄散，這些法寶便機(jī)緣巧合落在了我的手上，上面據(jù)說鑲有一對青鸞的雙目，冰冷清澈能放慢敵人的招式，看出敵方的破綻。”

青楝似乎明白了什么。

“多謝。”

“沒事，我只是感覺你可能會用到，這鑲嵌上的東西自然是扣不下來的，不過你若是能好好利用此劍，定能突破新的境界。聽說你很早就涅槃成功，重塑了仙身，怕是恢復(fù)無望，但是也鮮有鳳凰能涅槃兩次，若是你能成功，倒也是個奇跡。”

“你為何和我說那么多……..”青楝撫摸著那一雙劍，似乎感受到劍的悲鳴。

“雖然你是我夫君的妾氏，但我夫君只是可憐你罷了，想繼續(xù)保護(hù)他年少喜歡的人，若是你能重新站起來，不需要他的保護(hù)了，他也不會再喜歡你了吧，到時候我也有機(jī)會不是？”

“你說得對。”青楝心中最重要的還是變強(qiáng)，重新為青鸞族戰(zhàn)斗。

=

曦戈知道青楝懷孕的事情后，也默認(rèn)了曦夢的做法。

青楝也沒有什么不滿，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她等同一個廢人，如今只能重新拿起劍，有實(shí)力了才能有資格為自己的孩子說話。

魔族長公主溯旎也是個煉器好手，這把劍還鑲嵌著青楝的雙目，雖然青楝看不見，但是肯定也是十分耀眼的，青楝現(xiàn)在有緣擁有這把雙劍，自然是每天沉迷練劍無法自拔。

曦戈倒是有點(diǎn)不開心，畢竟青楝還是懷有身孕的，不過曦戈倒是從現(xiàn)在青楝身上看到昔日的她，冰冷之中充滿溫情，有著無限的活力與希望，和失去雙眼之后的青楝就像是一壇死水，如今死氣沉沉的她仿佛枯木逢春，曦戈看著也十分高興。

青楝順利生下一個母狐貍，取名為曦凝。

“以后她便是狐族的希望。”曦戈十分開心。

青楝卻當(dāng)做沒有生過曦凝，她只有一個生母，就是狐王的正妻曦夢罷了。

她如果太在意這個孩子，受傷的是她自己。

此后的青楝雖然依舊是狐王的妾氏，但是最喜歡的事情就是修煉，她漸漸凝聚出了新的內(nèi)丹，而且那把鑲有自己雙目的雙劍她用的非常順手，仿佛就是她的第二雙眼睛，她可以通過周圍的聲音便可以判斷敵方的動靜。

曦夢倒是把她的孩子養(yǎng)的很好，青楝偶爾也聽到過她的聲音，活潑極了，倒是和自己小時候很相似。

不過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就開始變得冷漠無情，或者說是，不敢動情。

曦戈對待青楝似乎從最初的歡喜，變成了愧疚，他心中覺得青楝變成如今的樣子，總是和他脫不了關(guān)系的。

青楝卻說不出來，在知道曦戈另有新歡之后，她也明白以曦戈的身份，怎么會只是擁有自己一個妾氏？每天甚至連正妻都不在乎，一心只守著他呢？

青楝甚至一瞬間想殺了曦戈，但是她想著，自己如今背叛了整個青鸞族，也沒有什么依靠，雖然努力修煉可是也不是能打的贏曦戈的對手。

曦夢倒是安慰她：“男人都是這樣的，你不過曾經(jīng)把他當(dāng)成依靠，如今他分心到別的人身上，你心有不甘罷了，不過你離開他也沒有好的去處，還不如就在狐族帶著，索性他還把你當(dāng)夫人供著。”

青楝遺憾道：“可惜，我的小狐貍永遠(yuǎn)不會回來了。”

曦夢也清楚青楝和曦戈之前的故事，只是淡淡一笑：“曦凝呢？”

青楝不敢在曦夢面前表露出任何想要自己閨女的舉動，她怕曦夢不要曦凝了，曦凝便要和自己一起過苦日子。

“她現(xiàn)在是你的孩子。”

曦夢笑了，不只是真的開心還是怎么的：“曦凝有你這樣一個狠心的生母，也好，她以后便只能有我一個母親了。”

“是你教的好。”青楝默默撫摸著那把雙劍，透過上面的眼睛仿佛看到曦凝活潑可愛的樣子。

“也是，不過她倒也不像你一般死氣沉沉的，可能是像狐王吧。”

最終，青楝還是沒能見到曦凝幾面，自己的親生閨女究竟是什么樣子，不過只是從曦夢嘴中聽說她過的很好，就足夠了。

-

美人會遲暮，更何況是沒有內(nèi)丹的青楝，沒有仙術(shù)駐顏，很快她便蒼老了起來。

曦戈偶爾還回來看看青楝，只是嘆息她不如曾經(jīng)的風(fēng)采，憐惜她罷了。

青楝卻大膽提出和曦戈切磋。

“你莫要逞強(qiáng)。”曦戈只覺得她在胡鬧。

青楝卻是下定了決心，如果自己能戰(zhàn)勝曦戈，哪怕只是招式上勝過他一招，她便清楚這些年的努力是有用的，她要脫離狐族，再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守護(hù)自己的族人。

曾經(jīng)的過往都是她年少無知罷了，如今她想重新悔過，不知道青鸞族能否有她的容身之處了。

這一切磋，青楝用盡了最大的潛力，而曦戈卻是心不在焉，果然讓青楝找到了破綻，青楝劍鋒所指，只對著他的咽喉，這一幕似乎似曾相識。

“你輸了。”青楝把劍一收。

曦戈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作為青鸞族少主的青楝一直都在。

“原來你一直都在努力。”

“我想，回去了。”

“去哪？”

“三危山，我到我的家鄉(xiāng)。”

“你明明清楚你的處境，你是被青鸞族趕出來的！”

“如今我恢復(fù)了昔日的功力，青鸞族不會放著我這個幫手不用的。”

曦戈急的吐血：“剛才是我放水，你再與我切磋一番！”

“我很清楚我的實(shí)力，我現(xiàn)在可以回去，回去守護(hù)我的族人，彌補(bǔ)我的過錯。至于你，我已經(jīng)無恨無愛了，若是再見，便是敵人。”

“青楝！你居然如此無情！”

“究竟是誰更無情一點(diǎn)呢？曦戈？”青楝頭也不回準(zhǔn)備離開，不與他爭吵。

曦戈卻死死地抱住自己，這一幕仿佛又似曾相識。

“不準(zhǔn)你離開，你是狐族的人。”

“我已經(jīng)不年輕了，你也不喜歡我，不要因為你的愧疚而把我留在身邊，我不需要你的憐惜，我在狐族過的，遠(yuǎn)遠(yuǎn)沒有在青鸞族自在。”

“我不準(zhǔn)你這么想，你想去哪都可以，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曦戈說道最后開始哽咽起來：“只要你不回青鸞族，哪里都可以去。你的孩子曦凝你也不關(guān)心了嗎？你離開后，她在曦夢那邊萬一受欺負(fù)了怎么辦？”

青楝冷冷道：“曦夢把她照顧的很好，比親生孩子還要好，我相信她可以過得很快樂的。”

曦戈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這么卑微，不過他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的自己，現(xiàn)在的她如果想留住青楝，自然是有更加強(qiáng)硬的辦法的。

青楝被困在狐族后，似乎也沒有什么不開心的，仿佛和曾經(jīng)的日子沒什么區(qū)別，只是，她更加沒有自由了。

而且，她和曦戈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如果能重來的話，青楝一點(diǎn)也不想用這么殘酷的方式來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傳說鳳族能涅槃重生，一生僅能重生一次，少數(shù)涅槃后的鳳凰能在命火洗禮后再次蛻變。

青楝想自己天賦異稟，萬一她就是那個人呢？可以重塑仙身，實(shí)力倍增，一旦再次涅槃成功，曦戈再也困不住她的。

如果失敗，那就失敗吧，反正折了翅膀的青鸞，沒有任何用處。

一片火光之中，她仿佛看到曦戈奔跑而來的樣子，卻無法靠近她半步。

青楝沒有什么好說的，她雙目失明，這些都是她的幻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