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時間過的很快。公路上的積雪早已清除。張研發現王藝宸一天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想說什么但是一直沒有開口。張研慢慢說到“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吧。如果現在就吞吞吐吐的，那我們以后還怎么交流呢。”張研說的溫柔，但是就好像給王藝宸打了警鐘一樣。

王藝宸努力讓自己輕松的說“之前我跟你說我在一個娛樂公司當私教。”

“嗯。”

“《練習生涯》你知道嗎？”

“嗯。”

“導演去面試學生的時候我試著面試了一下。”

張研沒有再開口，似乎已經想到了他想說什么。

王藝宸深呼吸了一口氣“我被錄取了。”

接著就等著張研的反應。他一直以為張研會有兩種反應，一種是為自己高興，可以追逐自己的夢想，一種是不同意，不同意自己離開那么長時間。可是他沒有想到張研只是輕輕的噢了一聲，微笑著說“挺好。”

王藝宸猜不透她的想法。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就這樣一路開車回來。

當王藝宸把張研送到樓下時，張研才認真的看著王藝宸的眼睛道“你要去嗎？”

王藝宸一時愣了。良久才慢慢點頭“我…我想去試試…我…”

“好吧。加油。”張研打斷了他的話。

王藝宸看著張研上樓的背影突然有點失落。

她沒有挽留自己，也沒有為自己高興。

第一次王藝宸感覺張研好像并不愛他，在一起很長時間張研也沒有對他說過喜歡。

好像一直是自己沉迷在這段感情里。

王藝宸看著張研家里的的燈亮起。有點自嘲的笑了笑。

冬日的夜晚格外寒冷，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吱吱的響聲，王藝宸抬起頭卻發現已經沒有了月光。就像是他此時的心一樣，被霧蒙住，分不清方向。

路邊的燈光把他的影子拉長再縮短。

當然王藝宸不知道的是張研從家里跑出來時早已看不到他的身影。

張研也忘記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到家之后才發現自己剛才出門急并沒有穿外套，連拖鞋都沒有換。

張睿因為參加學校的年會活動去了三亞分校，家里冷清的可怕。張研坐在畫架前不知不覺喝了一瓶紅酒。

接后的幾天王藝宸閑暇時總會想起張研。他始終猜不透張研的想法。越猜不透越難受，越難受就越猜不透。這種感覺讓他快要崩潰了。

舞社的人都知道王藝宸被《練習生涯》錄取的事，都來祝賀他。恒總也說可以去鍛煉一下，實在不行還有舞社呢。

一日下課時童雨欣和王藝宸一起回家。

“王老師。祝賀你。”

“謝謝”

“張老師一定很高興吧。”

“什么？”

“如果王老師成團的話，就是明星了。張老師肯定會高興的。”

王藝宸笑道“或許吧。”

童雨欣聽出了他語氣和不對。“張老師不同意嗎？”

“那到沒有”

“我猜張老師也不會反對的。王老師跳舞這么好，一定會出道的。就可以實現自己這么多年的愿望了。離夢想又進了一步。多好啊。”

王藝宸不在說話。對呀。這不是自己從小到大的夢想嗎。他希望在他的逐夢路上有張研的支持。所以他必須要知道張研對他的想法到底是什么。這樣一想，王藝宸就恨不得馬上見到張研。

抱著這樣的想法王藝宸一路到張研的畫室門口。

傍晚的風吹的刺骨。

王藝宸到畫室門口時就聽到一個久違的男人的聲音。

“小研，我是真心的請求你的原諒。”

是李景哲的聲音。王藝宸身影一頓，收回了準備開門的手，站著原地并沒有動。

“我知道了。所以。你可以走了。”張研還是一貫的冷漠的語氣。

“你還在生氣。你氣我四年前留下你和子睿走。對不對？…可是我現在回來了。我可以給你和子睿很好的生活。我們可以回到以前，一起畫畫，一起創作，還可以…”

“夠了。”張研生氣道“李景哲這么多年你還是這么幼稚。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走吧。”

“我了解你。特別了解你。你喜歡畫畫，你喜歡我。…”

“我不喜歡你。”張研打斷他。

“不喜歡？你如果不喜歡我為什么還留著那幅畫。”李景哲手指著那幅在畫展時年輕的張研穿著白裙子的那一張。“你現在看到我還是這么生氣？因為你一直氣我離開你和子睿，對不對？”

張研半天沒有說話。

王藝宸站在門外一時感覺跌入谷底。原來張研真的不愛自己。

“小研，我愛你。我們還在一起好嗎？給子睿一個完整的家。”李景哲的聲音也柔了下來。他走過去企圖抱著張研。卻被張研躲開了。

張研靠在窗邊，點燃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李景哲看著皺了皺眉。

張研的思緒一下回到了四年前。

“恨你是真的。你之所以現在說讓我原諒你，是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在你走后我和小睿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我不是一個大度的人，做不到你傷害我后還原諒你。我是從泥堆里一步一步走到現在。你沒有給我任何幫助。所以，不要再說讓我原諒你的話。只會讓我惡心。”

“你以為我在美國就很容易嗎？我…”

“與我無關。”張研打斷他“路是你自己選的。我也根本不想知道你的經歷。”

“這不像你。”李景哲說。“我愛的張研不會說這么絕情的話。”

“愛你的張研在你去美國的那一刻就死了。”張研道“不然也不會爬到今天的位置。”

李景哲張張口沒有說話。在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門外有一個襯衫的一角。李景哲回身看向張研戲虐到“你對我這么絕情是因為你的小男友嗎？”

王藝宸沒想到李景哲突然說起自己。他也有點想知道。

張研的位置并不能看到門口。她也沒有想到李景哲突然說起王藝宸。只是有點不想理他。并沒有開口。

李景哲不死心又問“或者你只是排遣寂寞。”

“不管你的事。”

張研說完李景哲就高興起來。在他心里一直認為張研不會看上這樣的男孩。找他一定是一時的新鮮感。

張研看到李景哲的樣子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他比你好太多了。我很愛他。”

李景哲愣住了。門外的王藝宸也愣住了。之前一直在揪著的心瞬間落下了。他跑來不就是為了一個答案嗎。

李景哲憤憤的打開門準備出去。就被張研的聲音叫了回來“把畫拿走。本來就是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放到我的畫展上的。”張研語氣冰冷。

李景哲拿著畫走了出去。并沒有看王藝宸一眼。仿佛它不存在一樣。

王藝宸看到畫時一愣。是那幅她穿著白裙子的油畫，也是自己最愛的一張。沒想到是李景哲畫的。

張研想起了王藝宸要去《練習生涯》的事情。一時不知所措。揮掉了房子桌上的書。

王藝宸走了進來，彎腰撿起地上的書。幫她放到書桌上整理好。

張研沒想到這個時候王藝宸會出現在這里。也不知道他何時來的，有沒有聽到之前和李景哲的對話。

“你怎么來了。”張研問

“來找一個答案。”王藝宸還是一如既往溫柔的語氣。

“答案？”張研不解。“什么答案？”

“沒什么。”王藝宸輕輕懷抱住他。頭埋在她的頸邊聞著她的發香。“已經找到了。”

轉眼馬上就過年。王藝宸沒有說過去《練習生涯》的事。張研也沒有問過他。原本王藝宸想留在BJ陪張研和小睿過年。但是他家人打電話催得緊，說好久沒有見過他，讓他必須回來。張研也說讓他回去吧，畢竟好久沒有見親人。王藝宸臨回去時說回家好好跟父母說一說，希望明年帶她一起回家。張研笑。

王藝宸回家過年時。張研也帶著張睿出了國。畢竟BJ春節的氛圍太濃了。讓她有點想逃開。

大年三十晚上王藝宸和張研視頻通話。一直過了十二點才掛斷。張研笑道自己又老了一歲。王藝宸不允許她這樣說自己。

年后。張研還沒回來時王藝宸就先回來了。張研不解。問他不是決定過了元宵節再回來。怎么早早就來BJ。王藝宸只是說在家也沒什么事。還是來BJ陪陪她們吧。張研也帶著小睿飛回了BJ。

剛到BJ還沒回家，就接到王藝宸的電話。說他們舞社的成員要去成都舞社。原本恒總是沒有計劃他的。但是他突然回來了就讓他一起去。說是一個很不錯的學習機會。王藝宸無法拒絕就跟著去了。張研笑道“最后還是我等你回來。”

張研沒有等到王藝宸卻等來了他的媽媽。

就在張研在畫室畫畫時。一個女人突然來了畫室找她。自稱是王藝宸的媽媽。

張研一時愣了，不知她如何找到這里，連忙請她去了二樓的會議室。

張研給王藝宸的媽媽到了一杯咖啡。自己就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

王藝宸的媽媽先來了口“聽說你是老師？”

“只是偶爾去學校做范畫。”張研說的誠懇。

“張老師，我是個直來直往的人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王藝宸的媽媽說到“你跟我家宸宸不合適。”

“不是你不好。是我家宸宸配不上你。”

張研早就已經想到王藝宸的家人不同意。但是面對這樣的事，她還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們是相愛的。”張研只能這么說。

“愛？”阿姨笑道“宸宸愛你，我能看出來。但是你愛他嗎？”

“當然。”張研認真的點點頭。

“不，你不愛他。”王藝宸的媽媽眼睛一下把張研次穿。

“愛是什么？愛是希望他能更好，愛是可以給他更多的自由讓他去追逐自己的夢想。愛是可以為了對方付出一切。”

“我們愛他，所以他說喜歡跳舞，我們送十六歲的他來BJ。”

張研握著手里的咖啡緊了緊。

“他愛你。所以他為了你放棄i了夢想。”

“什么？”張研一驚。手里的咖啡灑了出來。

“你以為宸宸為什么這么早回來？”

張研不語。

“宸宸拒絕去《練習生涯》為了你。從小一直特別乖的他，第一次跟他爸爸吵架，連著吵了好幾天的他，跑回了BJ。”

張研一時愣了。難怪自從那日后王藝宸不在提《練習生涯》的事。也知道為什么他突然回來了。

“他是個努力的孩子，也很有天賦，小小年紀就是舞社的老師。他可以擁有更大更好的舞臺。這也是他從小的夢想。”

“我懂了。”張研點點頭。努力讓自己的眼淚不再落下。

“我能看出來你是個好孩子。你知道應該怎么做。”王藝宸的媽媽語氣一直是溫柔的，不曾嚴肅過。但就是溫柔的語氣也壓著張研喘不過氣。

王藝宸的媽媽站起身，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過身，環顧了一下四周還是溫柔地道“張老師，你很有才華，很漂亮，也很有錢。完全可以找個實力跟你差不多的人照顧你。我家的毛頭小子實在配不上你。”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直到她離開的那一刻，張研的眼淚才忍不住掉落。不知哭了多長時間，張睿放學回到畫室時看到張研手里還握著冰冷的咖啡坐在原位，眼里早已沒有了眼淚。

“媽媽。”張睿走過去輕輕握著張研的手。

張研抬頭看看張睿，搖搖頭好像要擺脫煩惱。笑道“媽媽想畫稿，有點出神了。”

“媽媽。我會永遠陪著你的。”張睿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