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醒了,感覺有點冷,眼睛壓根就沒打算睜開,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怎么有點重啊……還有點硬……”
陳啟嘟噥著,卻也沒多想,賴床的人在剛醒的時候根本不可能再去關注別的,他們只想再躺會兒。
有那么一群人,早晨醒了,兩眼繼續一閉,還能再睡著……陳啟很羨慕??!
沒這天賦的陳啟頭腦慢慢的清醒過來了,不過這被子咋回事兒?被窩里怎么沒暖起來?等會兒……這枕頭怎么這么冰、這么硬啊?
陳啟抬手放在了自己腦袋旁,用指關節輕叩兩聲。
“咚咚咚……”
真清脆啊……陳啟一個激靈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雖然眼眶還是酸澀非常,但陳啟還是強撐著將眼睛睜開。
木床、木枕、自己認不出材料的被子……
“夢?”這是陳啟的第一反應。
不像……這是陳啟的第二反應。
“少爺,小梨來服侍您了……”
還沒等陳啟想點別的法子確認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況,一道少女的聲音隨著房門的開啟傳來……想來是因為聽到屋內的動靜了。
陳啟凝神一看,美少女??!可惜我不認識……
不對勁!夢里除了我認識的人外,其他的人應該都只有個模糊的形象才是……
陳啟皺著眉頭思索著,而那名侍女便靠近了陳啟,欲幫陳啟更衣。
陳啟意識事情大條了,有著單身了將近二十二年的做夢經歷,陳啟得出了一個結論!
而這次,好像有些不大一樣……
……
晌午。
被一聲聲“少爺”所稱呼著的陳啟沒有半點胃口,肚子時不時的傳出一聲“咕咕”叫,但陳啟只是想喝水……口干舌燥?。?/p>
最初之時,雖環境很是怪異,但陳啟發出的聲音與曾經的自己一般無二,因而沒去想其他,后來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陳啟要了面鏡子……
那個叫小梨的侍女端來了一面銅鏡,陳啟仔細看了看,心情復雜。
此刻陳啟蹲在一處樹蔭下,看著小水洼里倒映著的面龐,感到有些不真實。
摸了摸自己的嘴巴,雖然很明顯是換了張臉,但陳啟還是繃著臉頰笑了……這張臉上沒有口呼吸的后遺癥!
當年的自己多么可愛啊!可惜一次重感冒讓自己染上了口呼吸的習慣……那是陳啟永遠的痛。
“就這樣穿越了……”陳啟雙目的神采漸漸渙散,瞳孔沒有焦距般的喃喃道。
然后,陳啟便回想了一下自己睡覺前的記憶:
半夜三點五十,自己停下了觸碰手機屏幕的手指,按下了待機鍵,從床上爬了下去。
再度刷新了一下某小說閱讀,確認書架上沒小說更新了,陳啟正面朝上躺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呼吸有些急促,腰有些僵、有些酸……
記憶到這里便結束了,陳啟確信自己后面應該是睡著了,因為自己記得很清楚,那時候自己疲倦非常!
那么,這魂穿又是什么情況?
天命之子?
神眷顧的孩子?
腦子里頓時蹦出了這樣兩個想法……小說里都是這么寫的。
這種遠超出自己能力和知識范圍的東西,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人干嘛和自己過不去呢?
想了半分鐘的陳啟就這樣放棄了。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生活就像請假,如果你無力反抗,那便閉上眼,學著去靜靜的享受?!?/p>
陳啟深知,在魂穿這樣的神跡面前自己的弱小。反抗?這個選擇在第一時間就被陳啟拋棄了。
但終究有些不舍、有些遺憾……
“也不知道那邊的我是死是活,希望老爸、老媽、老姐他們仨別太傷心……”陳啟在心中嘆了句。
老爸,那是一個很逗的男人,是一個能在吃飯的時候用筷子后端挑起自己老婆的下巴,唱著“前面的女孩看過來”的男人……
老媽,那是一個靜靜的處理著家里大大小小事情的女人,是一個能眼角含笑的看著自己老公和女兒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女人……
老姐,那是一個被催婚的二十六歲女教師,是一個時不時給自己老弟塞零花錢、和老弟吐槽爸媽催婚計倆的單身狗……
“以后啊……我們就沒關系了?!标悊⒂蟹N預感,自己應該是回不去了。
若是神的安排,至少弄點任務什么的?難不成還要考核一下自己的能力?
算了吧!神會這么無聊?自己又不特殊……
現在的自己……九成九九九是個意外!這是陳啟對自己現狀的判斷。
……
樹蔭下,陳啟靠在樹干上,喚來了一直在遠處觀望的那名侍女。
“少爺好。”
那名喚作“小梨”侍女很規矩,也有些緊張的來到陳啟面前,乖乖的行禮。
“嗯?!碑斄硕畮啄甑钠胀ㄈ?,突然見到“侍女”這種生物,陳啟有些不大自然,但同時也有些興奮……
“最近我有做些什么事嗎?”陳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睡了一覺,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
侍女小梨有些驚奇,卻很快就壓下了自己的情緒,低著頭,不敢直視陳啟開口道:“昨天是夫人的……少爺從丑時起便去了祠堂,不讓我們進入,到了今日寅時也不見出來,韓管家便帶著我們進去了,然后就發現少爺已經躺在地上睡著了……”
陳啟的腦海中頓時生出一種想法:一個倒霉蛋子,為了紀念他娘的過世,一不小心讓他自己去見他娘了,然后自己鉆了空子……
那,記憶怎么辦?
陳啟有些慌張,看看身前的這位漂亮的侍女,瞧瞧四周還算精致的樓房,雖然時代差了點,但陳啟很輕松的就判斷出了自己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身份不凡。
活下去,應該很輕松吧……
但少爺終究不是老爺……要讓自己活得滋潤點,總得在“爹”表現的好一點,對于自己的“失憶”,總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萬一有個兄弟要和自己分家產,自己也能多分點……
陳啟終究用了“爹”這個詞,因為“爸”這個字,陳啟怕是很難再有機會用了。
“讓韓管家到這一趟,我有點事想問他。”陳啟覺得一個少爺讓管家來見他,沒毛病,所以連語氣都按著電視劇的模仿了一下。
影帝影后、導演編劇,你們莫坑我啊!
然后陳啟就發現不妙了,因為侍女小梨的眼神變了,變得有些怪異,但她終究還是應下:“是?!?/p>
侍女小梨口中的那名韓管家很快便在她的帶領下來了,因為有侍女剛剛眼神的變化,陳啟對自己那句話再三考慮,只找到一處可以變動的地方,現在便試探著開口。
“韓叔,我有點事想問你……”
話音出口,陳啟便有些緊張兮兮的看著自己身前兩人——少女的眼神有些波動,好像帶了些許惑色;而那個精壯的男子卻很自然……
陳啟松了口氣。
“少爺是失憶了嗎?”精壯男子韓管家有些憂心的開口。
陳啟頭皮微麻,因為他從時代的落后聯想到了醫學的落后,但沒有別的法子,陳啟只能硬著頭皮開口:“是有些記不清了……”
“那,少爺還記得老爺嗎?”韓管家的神色緊張了不少。
陳啟沉默了一下,剛想搖頭,腦子里卻莫名的多出了些東西……帶著不確定的口吻,陳啟開口:“陳窮?”
陳啟語音剛落,便發現韓管家很明顯的松了口氣,然后陳啟問了句:“我爹是做什么的?”
韓管家的神情在陳啟眼里可謂是變幻莫測,只見他此刻面上露出慚愧、自責、悲傷之意,看著陳啟痛心的說道。
“老爺是侯爺,唐國的侯爺,平江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