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憐悶悶不樂的朝房間走去,卻碰到了蘇途,正站在他的房門口看著子憐。子憐心里頓時緊張了起來,蘇途卻向她走了過來。
“孟公子?!碧K途作揖道,子憐也連忙作揖,“那日在下說的話,實屬荒謬,希望孟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沒——沒有,我才不對,蘇公子的傷好點了嗎?”子憐小聲說道,想起汐鳳跟她說過,要離此人遠一點,可是偏偏沒想到,此時竟碰見了他,也對,都在北苑,總歸是有碰到的時候,只是以前沒有碰到而已。
正當子憐思索著該用什么理由離開時,樂卿突然出現(xiàn)了。
“你過來,我有話問你!”樂卿抓住子憐的手,子憐看到是樂卿,一臉欣喜,可還沒等子憐對樂卿問候,就已經(jīng)被拉回房間了。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子憐問道,臉上還掛著笑意。
“出了事!”樂卿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你可知道那巫女蚰蠡?”
聽到這個名字,子憐便緊張起來,卻還是嘴硬的搖搖頭。
“那汐鳳你總歸是知道的!”
“我?guī)煾冈趺戳耍俊弊討z慌忙說道。
“你師父,你師父到?jīng)]事!”樂卿略帶生氣的說道,“你可知道那汐鳳本領多大,她一個人,滅了那蚰蠡的族人幾百人!”
“怎么會?”
“雖說只是些旁支,但是那巫女一族向來強大,還有魔界這個大靠山,此次事情一出,那魔界又打著天界之人侵犯魔界的幌子,要攻打天界!”樂卿說完,生氣的坐在床上,“我父親為了這件事,煞費苦心,就連我那受了重傷的大哥,也不得不拖著身體去練兵,被派去守著邊界??磥?,天魔兩界的戰(zhàn)爭指日待發(fā)!”
“怎么會這樣?”子憐問道,“是什么時候的事?”
“已經(jīng)幾天了?!?/p>
子憐這才明白,為什么上次見到汐鳳的時候,她身上都是血跡,還那么疲憊不堪,細細想來,想必是為了逼那蚰蠡現(xiàn)身,這才出此下策,可是仔細想想,不應該啊,她再怎么魯莽,也不會殺害無辜的人。
“不可能是師父干的,她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子憐堅定的說道。
“有人親眼看到了,這還能有假?而且我?guī)煾溉チ爽F(xiàn)場,也確認是汐鳳做的!”
“你師父,關你師父什么事情?難道他說是就是,他說不是就不是嗎?”子憐爭辯道。
“你知道我?guī)煾甘钦l嗎?”樂卿說道,“他是逍遙仙人!”
“那有如何?”
“你知道你師父汐鳳是誰嗎?她是我?guī)煾浮羞b仙人——座下的第一大弟子!”
“我?guī)煾甘悄銕煾傅耐降??”子憐詫異道,“我記得以前聽牡丹仙子說過,逍遙仙人是不收女弟子的!”
“你以為我?guī)煾笧槭裁床皇张茏樱俊睒非湔f道,“在我之前,我?guī)煾高€收過三個弟子,一個是我母親凝月,排行老三,一個是當初觸犯天條,被天帝下令永遠不得提及此人名諱的棲梧,還有一個大弟子,便是你師父汐鳳!我母親,師父最小的弟子,也是最聽話的一個,在聽到自己的二師姐備受責罰致死之后,總日郁郁寡歡,最后抑郁成疾,去世了;二弟子棲梧,因觸犯天條,被剝仙根,元魂凈散,永世不得輪回;現(xiàn)在唯一活著的汐鳳,本是最有可能超越三界封神的,卻因為做了棲梧的幫手,后來對天帝大打出手,而被囚禁在天牢,受盡責罰,最后離開了天界。你說消失就消失吧,偏偏一出現(xiàn)就捅了那么大的簍子!”
“那這么說,你師父一定知道棲梧的事情~”
“這是我?guī)煾赣肋h的痛!”樂卿說道,“他永遠不會再對別人提起,若不是那日隨同我父親一起去了那巫女一族被殘殺的地方,看到那些被害人身上的劍傷,情緒受到波動,他斷不會再提起此事。他最愛護的三個女弟子,都落得如此下場,他老人家該有多痛心!”
“單憑劍傷就能斷定是我?guī)煾笟⒌娜藛??”子憐問道。
“師父說過,那樣的傷口,只可能是汐鳳所為,不會是別人!我?guī)煾附塘讼P幾百年,不可能認錯的?!?/p>
子憐望著樂卿一臉堅定的表情,開始擔心汐鳳會不會受到責罰。
“那你父親,還有天帝打算怎么處置我?guī)煾??”子憐試探道。
“處置?”樂卿冷笑道,“處置可不敢,你不是不知道你師父本事有多大!若是能處置她,也不用我父親我大哥一個個的那么費力的去守著邊界,只是希望你師父能對這件事情做一個交代!究竟為什么要殺那巫女一族!”
“交代?這事情單憑一個交代就能解決的了嗎?”子憐雖涉世不深,看不透人心,但是她知道,如真讓天界的人抓到了汐鳳,一定會再次把她關進天牢里,重重的責罰她的!更何況,說到底,汐鳳那么做,也是為了替自己解蠱,該受責罰的是自己,“若是一定要有一個人為這件事情做出交代的話,那就讓我來吧!”
“又不是你殺的人,為什么要你來做出交代?”
“我是她徒弟,她是我?guī)煾?,這就是最好的原因。”子憐說道,“追根到底,都是我惹得禍?!?/p>
“你說這話什么意思?”樂卿一臉詫異的問道,“什么叫你惹得禍,這件事情跟你有關系嗎?”
樂卿望著子憐的表情,想起那巫女蚰蠡,算是巫女一族數(shù)一數(shù)二的種蠱高手,又想起之前,子憐似乎總有什么事情瞞著他,后來又情緒失控大哭起來,便明白了一二。
“子憐,你老實回答我,你是不是種了那蚰蠡的蠱術?什么蠱?”樂卿試探性問道。
“沒——沒有——”
“那你師父無緣無故的為什么要殺那蚰蠡的族人,從你去仙主那救了玉清仙老回來以后,就感覺你有點怪怪的,前些日子跟那個不凡走的那么近,想來他一定是知道了吧!”樂卿說道。
子憐低頭不語,樂卿便知道自己猜對的可能性有七八分了,想到這他更加氣憤,握緊拳頭朝墻上重重砸去,子憐見狀,慌忙去阻攔。
“我居然到現(xiàn)在才知道!”樂卿道,“居然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樂卿,我就是害怕你會擔心,才瞞著不告訴你的,樂卿,我沒事的,你不要擔心~”
“子憐,對不起?!睒非浠叵肫鹬澳菢訉ψ討z,心里愧疚之意躍然升起,“之前我不該沖你大吼大叫的!”
“沒關系,樂卿,你永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的?!?/p>
“現(xiàn)在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我不要再做最后一個知道你秘密的人?!睒非渫討z,眼里滿是歉意與內疚,“那汐鳳,肯為你殺了那么多人,我且相信她是真心對你好的,我只問,為什么?為什么她要收你為徒,為什么要對你這么好?”
“我想,是因為我跟她的師妹——棲梧大仙有幾分相似吧!蓬萊仙人說過,我與那棲梧長得有幾分相似?!?/p>
“若是這樣,那我就明白她為什么會殺那么多人了。”樂卿愣愣的站在那里,“看來,我父親只能豁出命去守住邊界了,畢竟,棲梧——這兩個字就是汐鳳的命啊!”
“樂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子憐問道,“一些關于棲梧的事情?!?/p>
“棲梧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可我知道,在汐鳳知道棲梧死的那天,她掀了天宮,這才被罰去天牢的?!睒非湔f道,“子憐,你知道她的能耐有多大嗎?掀了天宮,天帝也只罰她去天牢,這次殺了那么多人,也只是讓她出面做一個交代,所以,子憐,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要讓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知道你是汐鳳的徒弟,不然,那些人的矛頭都會朝向你。”
“那師父她不會有危險嗎?”
“就算是為了你,你師父也會想盡辦法活下去。更何況,她的實力有多強,就算我們不知道,那些老一輩的總歸是知道的?!睒非湔f道,“說到底,你究竟種的是什么蠱,使得那汐鳳殺了幾百人?”
子憐露出腕間的紅線,對樂卿說道:“師父也不知道是什么蠱,所以她也不知道究竟該怎么破解,只知道,若是這紅線閉合,我可能就要死了?!?/p>
子憐說這話的時候,只是笑笑,再也沒有往昔的擔憂與恐懼。
“子憐,以后無論什么事,你都告訴我好嗎?哪怕你第一個告訴的人不是我,至少,不要讓我做最后一個好嗎?”樂卿望著子憐腕間的紅線說道,“我現(xiàn)在能理解汐鳳為什么會殺那么多蚰蠡的族人了,換做是我,我也絕不會饒了那蚰蠡。可是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
“沒有辦法?!弊討z道,“那蚰蠡也沒說為什么要給我種蠱,師父說,她是想要以此來威脅我,卻并沒說威脅我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要從我這里得到什么還是就只是單純想要我的命?”
“所以,你師父才為了逼她說出實情,才殺了那么多人嗎?”
“樂卿,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相信我?guī)煾?,她不會平白無故的殺害那么多人!”子憐說道。
“可是事實就拜在那!”
“真相有時候未必是真相!”
子憐說這句話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汐鳳,她不知道汐鳳現(xiàn)在究竟在哪里,有沒有遭到天界或者是蚰蠡族人的追殺,有沒有在那場大戰(zhàn)中受傷,那晚天色太暗,她只看到汐鳳渾身血跡,卻沒有細看有哪些是別人的血,那些是她自己受的傷。
當晚,子憐還是去了功德林,一路上她都走的很慢,不時回頭,害怕有人跟著她。那一刻,她既希望汐鳳出現(xiàn),又不希望她出現(xiàn),她有好多事情想要問她,卻又害怕知道結果,更害怕知道一切后汐鳳就離她而去了。
“子憐~”
又是那熟悉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回應,子憐便一股腦的扎進了汐鳳的懷抱里。
“師父~子憐讓你受罪了!”子憐哽咽的說道,“我知道你這幾些日子去哪里了?是子憐的錯,害的師父背了那么多條人命——”
汐鳳一開始還很詫異,聽到子憐說“人命”兩個字的時候,便明白了。
“傻孩子,師父身上背的人命還少嗎?”汐鳳摸著子憐的頭說道,“不過,你不要內疚,人是師父殺的,不是你的錯,不要內疚!”
“可是師父,說到底那是幾百條無辜的人命?。 ?/p>
“你這是覺得師父會殘害無辜的人咯?”汐鳳笑著說,“還是不太相信師父的為人咯!”
“不是的,我是不明白——”
“或許,所有的事情已經(jīng)嚴重到我們控制不了的地步了?!毕P說道,“那日,我本想去巫女一族,抓幾個人綁起來,想要逼蚰蠡現(xiàn)身,可是還沒到達巫女一族嫡系一族時,便出了狀況?!?/p>
“發(fā)生了什么?”
“世人都只知道巫女一族擅長武術與蠱術,卻不知道她們竟也精通傀儡術,更可怕的是,她們竟用活人做傀儡,還是自己旁系族人?!毕P說道,“那日我誤打誤撞,被我看到了他們正在用活人制造傀儡,手段殘忍,不過,顯然他們也正在實驗之中。那些傀儡也并不全受她們的控制,可是,那怕只是試驗品,也比尋常人厲害千百倍,不曉痛楚,渾身麻木,無奈,為了自保,我只能將他們都殺了?!?/p>
“師父為什么不跟天界的人解釋呢?”子憐說道。
“哼!殺了就是殺了,還需解釋什么?更何況,你覺得那天帝會信嗎?”汐鳳說道,“有些事情你還小,這人心吶,你是永遠都看不透的!”
“那師父,你有沒有受傷?”子憐擔憂的問道,“那晚也沒來及細細檢查,不知道師父你有沒有受傷?”
汐鳳望著子憐一臉擔憂的樣子,反倒笑了起來。
“我怎么可能受傷?再來十幾二十萬為師都不會怕!”汐鳳說道,“不過,希望沒有那十幾二十萬,畢竟都是人命啊!”
“這件事情還需得向天界稟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