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放禮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你是說，你的情緒不佳就會導致做的飯菜味道不好？”
華凝月頷首。
楊放禮笑得更歡：“當時候還能被你騙過。但后來你給素薇做菜，難不成就是心情極好了？所以，本王已經不信。”
華凝月眉頭微皺。
她原本看素薇虛弱的樣子，實在不忍，這才用心為素薇熬了粥，到頭來卻是自己惹禍上身。
楊放禮又道：“畢竟這臨水城，還是本王的封地，算起來，你們都是本王的屬民，本王讓你為本王做頓飯菜，還要付錢的，這點權力還是有的吧？”
華凝月：……
日子好像沒法過了。
楊放禮見她無言以對，干脆打蛇隨棍上，嬉皮笑臉地問：“華姑娘，要不你還是到我王府當廚娘？到時候我肯定不會這鐘點把你喊起來做菜的。”
華凝月瞥他一眼：“王爺的意思是，丑時二刻或者丑時四刻都行吧？”
“啊哈哈。”楊放禮干笑著不答話，算是承認了華凝月這說話。
華凝月嘴角微撇，瞄了瞄籃子里的菜，面無表情地點評：“菜葉子有點黃了，還有這魚，不夠新鮮。”
“啊？”楊放禮一時沒反應過來。
華凝月又瞥他一眼：“如果用這樣的材料做出來的菜，味道肯定會受到影響。如果王爺愿意等，不妨多等一會。”
“你是說等到擺攤的出來賣菜？”楊放禮眉頭緊皺，“那還要等很久啊……”
“如果王爺確實想要吃這些已經不新鮮的，那我也沒辦法。”華凝月走出酒館。
爐灶搭在酒館外的小棚子里，那兒還收著不少桌椅。客人多的時候，自然要占用酒館外的空間多放桌子。
楊放禮跟著出去：“我讓蘇榮現在就去河邊捕魚！”
一旁的蘇榮握劍的手抖了抖。
他很想和自家王爺說，他是侍衛，學的武功是用來保護人的，不是用來抓魚的！
這段時間他已經變成給王爺提菜籃子的就算了，還要他去抓魚？！
“算了，既然王爺自己都不愿意等，還是莫讓蘇侍衛浪費時間的好。”
華凝月說著，已經走到灶邊，又指了指一旁放著的一個木盆。
“勞煩蘇侍衛打盆水。”
蘇榮：……
他錯了。
他就不該覺得華凝月是那個會體諒他身為侍衛，并非下人的人。
結果只是將指使他做的事情換了換。
打水和抓魚一樣，都不是他應該做的事情啊。
不過還有王爺的眼神逼迫，蘇榮認命地拿起木盆。
別管自己這一身本事究竟用來做什么了！還是什么都別想，才能更自在些！
華凝月還在處理著食材。
那一籃子的東西被她挑挑揀揀的，最后剩下的也沒多少。
楊放禮在她身旁繞來繞去，好幾次想出聲詢問，都被華凝月身上無形的氣壓阻止。
見得現在華凝月終于要準備洗菜了，他抓住這機會。
“這些東西都不能吃嗎？”
華凝月掃他一眼：“不是。”
“那……”
“只是有些不合我的要求。”華凝月眉頭微皺，“王爺可否介意將剩下的這些都交給我處理？”
“嗯？沒問題。”楊放禮心中存疑，只是想著自己是那個大半夜敲門，把人家姑娘從睡夢中揪起來給自己做菜的惡人，他就心虛得不敢問了。
華凝月終究不是他府里的下人。
就算他付錢了，也不好不分時間地來打擾人。
華凝月見楊放禮答應了，也不多說什么，只專心洗凈菜，放在灶邊候用。
灶里的火被升起，明亮亮的。
楊放禮安靜地坐在小馬扎上，看著跳動的火焰，還有爐火邊的少女。
夜色涼而溫柔。
鍋燒得八分熱，油在倒入那刻便發出響聲。
切好的姜已被倒入，煎出誘人的香氣。
魚也被加入，兩面煎得金黃。
魚香撲鼻。
楊放禮忍不住深深吸氣。
水被倒入鍋中。
鍋蓋蓋上。
先前的香味不曾散去，隨著鍋里的水燒開，又有新的香氣隨著水蒸氣蔓延。
楊放禮揉了揉自己肚子，愈發覺得餓了。
蘇榮故意目視遠方，眼角余光卻還總忍不住地往鍋里瞄。
真香啊……
怪不得自家王爺總想著要找華姑娘做菜。就連他這種素來不重視口腹之欲的人，都會被這香氣吸引，就更別說最愛吃的王爺了。
熬魚湯花費的時間并不是很長。
華凝月揭開鍋蓋，看乳白色的湯滾動。
楊放禮忍不住起了身，靠近灶邊，不斷抽動著鼻子。
華凝月面無表情：“讓讓。”
楊放禮還不想動，看著華凝月拿了一個瓷盆子，又要將鍋里的魚湯都倒在這瓷盆中，方才曉得后退兩步。
只是眼珠子快完全黏在湯上了。
蘇榮很自覺地去拿了瓷碗，還有湯勺。
華凝月簡單地把鍋洗了洗，再把剩下的青菜隨便一炒，裝盤，送到楊放禮面前。
時至此刻，她終于忍不住打個哈欠。
“王爺若沒別的事情，民女回去休息了，還請王爺吃完，記得將東西清理干凈。”
她家這酒館素來經營到夜深。她還沒睡夠呢！
“等等！”楊放禮連忙起身，攔住她去路，手上端著的那碗魚湯還舍不得放下。
“有事？”華凝月又打一個哈欠，神情愈發慵懶，便是往常的清冷都淡了許多。
楊放禮滿臉堆笑：“再過不久就天亮了，你要不還是再把早餐給準備了？”
華凝月深吸一口氣，默默地在心里念叨：這是王爺，不能得罪。
語氣卻還是又冷了幾分：“不好。”
說罷，她便準備繞過楊放禮，繼續往前走。
楊放禮腳步輕移，還想繼續攔她。
可華凝月的移動更是飄逸出彩，幾乎是輕描淡寫地又避開了他，轉回了酒館里面，順手將木門關上。
楊放禮嘆口氣，坐回桌子旁，呼嚕呼嚕地繼續喝魚湯。
還是得趁熱喝！
蘇榮卻怎么都淡定不起來：“王爺……”
楊放禮睨他一眼：“再大的事，也等本王吃完再說。”
楊放禮吃得慢條斯理，唯恐吃得快了些，就如牛嚼牡丹，當真只得個飽腹，卻品不出食物真味。
蘇榮思緒不斷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