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奴捧梨,卻是云輝軍拋梨,眾公子們大多懵了。
“不是吧,讓云輝軍拋梨,早知道我不參加了。”
“還以為云輝軍負責保護大君,沒想到他們還可以做這樣的小事。”
“怕什么,聶爭將軍和他的云爭軍不在,多少有些勝算的。”
“云輝軍雖不以箭術見長,但也不可小覷。”
“別說了,別說了,快集中精神,爹爹們可都看著呢!”
“嘿嘿,今兒有許多世家姑娘們也在,兄弟們,好好露兩手,好水平的別藏著掖著了,都拉出來溜溜。”
官奴報:“射藝大會第一場,碎梨。”
在場地邊側設有一面打鼓,官奴話音一落,鼓聲便起,那些負責拋梨的云輝兵將踩著鼓點拋梨。
果不其然,當一輪下來,鼓點變慢,梨又落回兵將手里,完好無損。沒人射中,哪怕擦破點皮的都沒有。箭倒是射出去許多,但都落靶了。
官奴高聲道:“無,鼓起——”
又是一輪梨起梨落。
云輝軍兵將們都可以把梨拋出花樣了,公子們的箭還是紛紛落地。
聶風咬咬牙,道:“這可有意思了!”
衛子染拉著弓,不停調整準點,道:“這些兵將怕是故意擾亂視線和心神,梨子都差不多,只有他們拋的人才認得哪只梨是他們各自手里的梨子,阿風,不要看他們故意錯亂的腳步和手,只要盯緊了從自己對面那位手上離開的梨子便不會有錯。”
聶風道:“說的對,待我拿下那只梨子吃一吃。”
第二輪鼓點止,聶風和邢靖淵射中了他們的梨子,聶風的梨碎了兩半,邢靖淵的沒碎。
眾人見真有人射中了,大受鼓舞,士氣高漲,整個校場的氣氛都不一樣了,而后在越來越疾勁的鼓聲里,接二連三有人中了。
末了,竟是每個人都如愿以償。
衛王道:“這梨乃是蜀川產的,味甜多汁,淳卿安排的不錯啊,有趣又實用。”
于莊拿起盤子里的一顆梨聞了聞,道:“還實惠,想必從百姓那里大量購置可以殺得低價吧。”
淳化安笑道:“多謝大君夸贊,于大人說的沒錯,本著不鋪張的心思,大家伙又高興,淳某以為甚好。”
于莊禮貌的微微欠身,不再置辯。
第二場,破竹。
官奴宣布規則:在靶子上都綁著一截石竹,石竹堅硬異常,需射中且破它方算過關。
這回不是鼓聲了,反而配以古琴流水般的清音。
公子們屏氣凝神,這回可沒人跳脫了,活躍了氣氛后,眾人漸入佳境,射出去的箭雖沒能破竹,好歹有些扎到了竹子。
李寒盯著那靶子上的竹子保持著瞄準的姿勢老半天了,徐懷仁在后邊看著干著急。
“咻!”一聲弦響,李寒手里的箭隨著琴音發出,正中了竹子腹心。
那石竹破了,和箭一起掉落時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
眾人歡呼,李寒則朝著衛王的方向行了禮。
衛王道:“這位小公子是誰家的?”
李大人起身,道:“犬子李寒。”
衛王示意他坐下,道:“李卿教的不錯啊。”
李大人道:“李某不敢,全都仰仗夫子費心教導了。”
李悝捋著胡子道:“公子寒平素刻苦,方有今日破竹之功,李大人您有一個好孩子。”
李大人聽了高興,舉杯朝李悝敬酒。
淳化安道:“說起來,這石竹和李大人家頗有些淵源。”
衛王道:“且說來聽聽。”
淳化安道:“李大人是江南生人,祖上本就是以賣竹為產業,石竹質地堅硬,乃是山中產物,恰巧李夫人帶著這石竹作為嫁妝進了李府,今日所用石竹都是李夫人慷慨解囊相助。”
衛王道:“怎可讓愛卿破費,國家該給的還得給。”
李大人行禮道:“大君不必客氣,內人說了,能為國家出點力不算什么。”
衛王道:“寡人的話已經說了,那就賞吧,賞李家竹產業今后有優先與國家合作的機會。”
李大人趕緊從座位出來,跪地行禮,道:“謝大君恩。”
衛王:“免禮。”
這時,場上又傳來兩聲鏗鏘。
又有人破了竹。
第三場,落羽。
場上音樂再換,這回是輕快的笛音,那調子歡快得仿佛天鵠羽都快被吹得飛起來了。
官奴道:“第三場,落羽——公子們須得射落靶上的不停飄動的天鵠羽,且不能射中羽身,只能射斷系著天鵠羽的繩子,天鵠羽會后要收回。”
眾人中不知道誰“啊?!”了一聲。
這難度大了,那繩子細,若不是系著天鵠羽,都看不到它們存在。
李悝手里握著黃玉梨,默默注視著場上的動向。
此時無風,眾人卻是大氣不敢出,唯恐亂了那剛靜下來不飄的天鵠羽,提心吊膽的拉弓射箭。
徐懷仁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就打開了手里的扇子,輕輕一扇,霎時一陣大風便鋪天蓋地吹起來了,攪得場上風沙撲面,天鵠羽被迫又成群魔亂舞。
眾人吃了一嘴沙,都在呸呸呸。
徐懷仁嚇了一跳,吃驚的看著手里這把扇子。
李寒回頭瞧他,壞笑著,道:“看你干的好事!”
徐懷仁道:“這扇子究竟是何物?”
李寒卻不說明,又轉回去瞄準了。
徐懷仁道:“你不說我不敢拿了。”
李寒微微偏頭笑道:“放心,它不會傷害你,更不會害人,你不要動它就沒事。”
徐懷仁紅了臉,道:“我不是故意動它,看得入迷忘記了你說的話,抱歉。”
李寒道:“無妨,我知道。”
徐懷仁這才稍稍被他三言兩語安了心,又乖乖抱著扇子等著。
這一輪,可謂不分伯仲,眾人都沉浸在和天鵠羽作對的境界了。
平時再粗心的人,此時心思堪比繡娘,能拉弓射箭捏得繡花針。
聶爭被方才那一陣大風吹得迷了眼,正拿手背揉著,一塊淡紫色帕子遞了過來。
他抬頭看,是顏純意。
顏純意道:“聶哥哥還是喜歡用手揉眼睛。”
聶爭沒接她的帕子,道:“怎么不去里面坐著。”
顏純意道:“這里,更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