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和陳亦風冷戰以后,我們就開始不說話了。當白羽和吳芊問我們為什么冷戰的時候,我自己也說不不清楚。是啊,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冷戰起來了。陳亦風愿意相信他自己的頭腦,而我也不愿意做過多的解釋,那樣的話,自己會很可憐的。不過,年少的我們都有一顆孤傲的心,你不理我,我也不必理你的心。遠離了三八線的年代,現在又仿佛印上了三八線,倆個人之間的冷漠倒是比三八線更加實用。
我和陳亦風沒有說話,甚至各種交流也沒有。有一次,陳亦風的筆摔壞了,他不向我借筆,反而發信息給吳芊借筆。等到吳芊過來說明緣由的時候,我表面上只能表現的云淡風輕,內心卻只能自嘲一番,我程簡之哪兒能是那么小氣的人,一支筆而已。我有些意外,更有些失望,就算你認為我不符合你陳亦風朋友的標準,也沒必要弄得這么難看啊!大家都快是成年人了,必要用小朋友之間處理問題的方法好嗎?
最尷尬的是陳亦風坐在里面,而我坐在外面,他每次要出去的時候,也不向我說一聲。讓我后面的同學將桌子摞一摞,搞的我好不尷尬。當我每次看到后面的同學的臉,那種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很是羞愧,這不是給旁人添加麻煩了嗎?我沒辦法,我偶爾給后面的同學帶點零食,當做補償。可是這樣,陳亦風越發地肆無忌憚起來了。最后,只要是老師喊下課,我就立馬跑出去,給陳亦風騰位置,是啊,著實尷尬。
越來越長大的我們,反而丟失了小時候的勇敢,越來越像一只鴕鳥,遇到事情蜷縮起來,試圖不讓自己受到傷害。
等到期中成績出來,老師多多少少也知道我和陳亦風之間微妙的尷尬氣憤,自然就知道我們不和,就將我們分開了。不過,也是真的不和。貌似老師想不到別的法子了,將我一個人安排在一個座位上。是啊,五十一個人,總有一個人單獨坐,可那個人是我,總有些尷尬。我向來不喜歡這種特例的情況,多多少少會覺著與旁人不同。但是,我也不會因為這一點小事同老師們商量,那樣的話,不是沒事找事嗎?可李桉陽說過:“有什么尷尬的呢?就是一個座位而已。實在不行,還有講臺上可以坐。”
我估計也是腦子抽風了,因為我也很是認同李桉陽的話,跟吳老師道:“老師,沒老師上課的時候,我想去講臺上坐著,地方夠大。”這是一句實話,講臺的確是地方夠大。
吳老師先是震驚,也對,竟有學生想要到講臺上坐著,后來又轉化成興奮,笑道:“程簡之,我答應你這個請求。”
后來,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到講臺上坐著的時候,班上的人都驚呆了,只是我不再看他們了。連老師都同意了的事情,你們的任何表態都沒有用。當然,后來的時候,同學們也見怪不怪了,不會像起初那么愣著看著我了。
后來,我將這件事情給李桉陽說的時候,他怎么說的,他笑著說:“程簡之,我就隨口說說的,你還真當真了。”
他要是在我面前的話,我是真想將他的嘴打開,看看是不是裝了和我們不一樣的東西,怎么那么容易變卦呢?哎,真是。
期中考試,我繼續保持第一名,只不過這次只有701分,勉強突破了700分,歷史新低,應該是我十月份請了太多次假的緣故了。亦或者是那個月的煩心事太多了。我決定要更加拼搏,爭取考的更高才行了。
眼瞧著就要十二月了,冬天要到來了。冬天是一個好季節,衣服穿得多,更像是一只鴕鳥,更能保護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將臉往圍巾里塞,任誰也看不清你臉上的表情,更是微妙。
自從和陳亦風冷戰起來了以后,連吳芊也幾乎不來找我了,人啊,在選擇的時候會選擇自己最重要的。現在我偶爾和白羽能說些話,其它的人都說不上話了,好像和高一的時候也差不多。
我們最終總會習慣突如其來的孤寂,正所謂成長二字連偏旁部首也沒有,那說明是何等的孤寂。
而我和陳希也心照不宣地不聯系,我已經不是那個愿意等他回頭瞧我一眼的小女生了。我們總是試圖讓對方生氣,或者讓對方擔心你找你,亦或者是內心封閉起來,試圖不再受到傷害……可越是這樣,對方就會走得越遠。
我們都會希望有一個不會離開的人,不論是朋友還是愛人。
不過,突然想起來之前萬圣節的事情,之前萬圣節到來的時候,班級上的人雖然沒有那種完全過節的氣憤,可大家都買了糖。可是也尷尬地很,我只有白羽一顆糖,不過也好,總比沒有好了。最近我總習慣我李桉陽發信息,后來轉化成扣扣信息。我將之前萬圣節這件事發給他,他立馬回了信息。是的,每次都是這樣,無論什么時候給他發短信,他都能立刻回復我,從無例外。他回復道:“萬圣節,是要吃糖的,當然也可以自己買,不過你也不是吃到糖了嗎?”
我立馬回復道:“承認吧,李桉陽,那盒水果糖是你買的吧!”
李桉陽立馬回復:“是啊,本來就是我買的。”
我問道:“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李桉陽笑了笑,道:“那時候我還沒有你的手機號。”
我怔住了,過了一會兒,才道:“那你是什么時候才有的。”
李桉陽笑道:“有什么,有寶寶了?”
我急忙問道:“真是人心不古,你都有寶寶了?”
他呵斥了一笑,都快嗆著了,道:“女寶寶,該洗洗睡了。”
我這時候才反應出來,立馬掛斷手機,這李桉陽也實在是會嗆人了。
萬圣節那天下晚自習的時候,電話響起來了,打開一看,竟然是叔叔,這也太奇怪了,這個時候他怎么會打給我呢?當時他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一張明信片,我換新手機號碼的時候也就給他發了一個。我想,李桉陽就是從叔叔那里知道的電話號碼的。我還是接起了電話,道:“叔叔,萬圣節快樂。”
叔叔是傳統的中國人,自然是不過這些洋節的。他反應了半天,才回復道:“萬圣節快樂,阿簡,叔叔現在在學校門口,你先出來一下好嗎?”
我驚呆了,晚上十點,叔叔竟然在這里,我回復道:“叔叔,知道了,我馬上到。”
說完我就掛斷了手機,立馬向學校門口跑去。完全忽視掉了后面的一個人,一個拿著一盒糖果的人。
到了學校門口的時候,跟門衛說了一聲,那位是我叔叔,門衛還向叔叔求證了一番,這才將我放了出去。
這才不到一個月,叔叔似乎更滄桑了。愛情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像叔叔這樣的,怕是愛得深沉吧!我想沒有一個男人能這么大度量,能接受一個給別人生活孩子的女人,還死心塌地。我聽到的見到的人當中,只此一個。因此,我內心很是敬佩他,無關他是媽媽的愛人,只為他有著不一樣的擔當。
我出了校門,叔叔有些潦倒,應該是急忙趕過來的后果了吧,問道:“叔叔,你怎么來了?”
叔叔立馬道:“我這是出差來了,順道來看看你。”說完叔叔立馬還拿出一盒水果糖給我,那上面還是外國的名字,反正我是沒吃過。
我接過水果糖,猶疑了一會兒,叔叔都不知道萬圣節,怎么會給我送糖,這也太奇怪了。我問道:“叔叔,這是你買的糖嗎?”
叔叔回復道:“這是別人借我的手送給你的糖,他還說,你應該喜歡這糖,小女孩都喜歡這糖果。”
包裝盒子都那么精致了,能不喜歡嗎?我回復道:“這人倒是一妙人,可這無功不受祿呀!我這收下不太好吧!”
叔叔回復道:“一盒糖果而已,沒什么的,你喜歡就好。”叔叔現在實在是不理解這些年輕人的想法,不曉得年輕人喜歡些什么。果然,還是年輕人知曉年輕人的想法。
我就接下了那糖果,跟叔叔道:“順便向那人說聲謝謝,不過我看,那人也是看在叔叔的面子上才要送給我糖果的。還是向叔叔道謝比較好。”
叔叔笑了笑,道:“阿簡,什么時候有時間了,可以去S城玩玩。”
我點了點頭,回復了一句“嗯”。
叔叔要趕火車,連夜就走了,為了送一盒糖果,送完了就走了。
在我回宿舍的路上,我從背影里看到的是陳亦風,果然是他,他給吳芊送糖。我當時還不知道有李桉陽這么一個人,盡管手里拿著水果糖,心里還是有一點孤寂。這個貌似曾經的光也不再是光了。我直接到寢室去了,并沒有跟他們倆打招呼。可我也忽視了他們看到我手里的糖,人與人之間的忽視,都是相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