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微笑著看著拔列甫,這個笑容拔列甫剛才見識過,就在江林讓那個家丁去買毒蛇的時候,江林露出的也是這樣的笑容。
“我是來刺殺虞康老賊的。”拔列甫硬著頭皮說道,他不能暴露自己來姑蘇的真正目的,一旦他們發現那個東西的存在,那金元將不復存在。
“哦?”江林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拔列甫,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少爺,我們該拿他怎么辦?”余二問道。
江林拖著下巴,思慮許久,隨后道:“父親他們去了哪里?”
“少爺,老爺他們去了皇宮。”侍衛替余二答道,侍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江林道:“說吧,他們去皇宮干嘛去了?”
侍衛來到江林的身旁,貼在他耳邊竊竊道。
父親受傷了?剛才還好好的怎么忽然間說受傷了?江林的眉頭緊蹙,下一秒江林的眉頭舒張開來,口中喃喃道:“原來是這么回事。”
“這樣子。”江林看向余二,“余二你和老刀跑一趟皇宮,把父親他們找回來,順便把這事告知皇上。”
“得嘞。”余二興奮地跑出牢房,皇宮對之前的他來說那可是可望不可即的地方,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夠進皇宮,他能不激動嗎?
江林踏出牢房時外面的天色已晚,黃昏的太陽灑在姑蘇城上,無比愜意。
江林轉身向兩位侍衛拱手道:“兩位叔叔,這里就麻煩兩位了。”
“少爺何須此言,這是我倆的本職。”方才與江林一同進去的侍衛回禮道。
江林徑直離開了牢房,剩下二人留手在牢房前。
“趙飛,你有沒有感覺少爺變了許多?”
“我也有同感,你知道里面關的是誰嗎?”
另一名侍衛連連搖頭,表示不知。
“里面關的是金元的二皇子,剛才他想要刺殺少爺,結果被少爺抓住了。”
那侍衛嘴巴張的老大,足足可以塞下一整個拳頭,結結巴巴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那是當然,我剛才親耳聽到的,所以剛才少爺才會那么拜托我們。”
兩人一同打起十二分精神,現在虞康與金元正在打仗,金元二皇子的重要性不用多說他們都心中有數。
御史大夫第。
孔凡春左右踱步,臉上盡是著急之色。拔列甫前去大將軍府至今未歸,而外面傳遍了大將軍被人偷襲重傷的消息。
難道說拔列公子被抓了?這可如何是好?
孔凡春的左手拳頭不斷捶打著右手手掌,現在的他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難不成是出事了?
一想到這個孔凡春瞬間面如土灰,如果拔列甫被抓,那拔列甫很有可能把自己供出來,如果自己被皇上抓住,那只有死路一條。
孔凡春越想越著急,喚來林方舟,“方舟,你馬上去打聽一下江家有沒有發生什么事情,快!”
林方舟像猴子一樣,飛快躥出大門跑向外面,哪有一點讀書人的文雅穩重。
江家江林房間。
江林換了一身家丁打扮,他從袖子里取出一瓶子,里面裝的是黃褐色的粘稠物,只見江林將粘稠物倒在掌心,雙手隨意地揉捏好幾下,接著就往臉上撲,一整拍臉之后,江林的容貌與之前大為不同,塌鼻子歪臉,像一個二十好幾的人,哪有之前那般俊氣的模樣,就算那些認識江林的人也認不出此時的江林。
江林走出房間后翻墻而出,小碎步的來到茶館。
外面已有許多人知曉江卓峯受傷一事,茶館里議論紛紛,個個都在說出征之前大將軍受傷這戰該怎么打。
江林明白父親根本就沒有受傷,而是想借著受傷的名義來肅清姑蘇城中的宵小,這也就能說得通為什么金元二皇子敢闖大將軍府,他應是聽到父親放出的消息。
江林坐上一桌空椅,喊來小二要來些菜。
“你們聽我說,你們江大將軍怎么受的傷嗎?”一獐頭鼠目的男人正壓低聲音與一群人說著話,似乎怕其他人聽到,可是他就算壓低聲音整座茶館依舊聽到,江林就在他們隔壁的桌子。
“怎么受傷的?你快說!”
“就是就是!莫要磨嘰!”
那人得意的一笑,很是自豪地說道:“聽說江大將軍是在練功時突然走火入魔,引起玄氣震動,就是不久前大將軍府傳來的騷動,江大將軍是走火入魔受傷的。”
“原來是這樣!”
“難怪剛才看到江大將軍被秋總管和江老二攙扶上車。”
人群紛紛點頭附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呵~”
輕蔑的聲音在茶館里很不協調,人們紛紛探首尋找,最終他們的視線落在一張空桌子上,上面坐著一個家丁服飾的男人。
“小子!你什么意思?”獐頭鼠目男子不滿地喝道。
江林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道:“沒什么意思,只是覺得你們居然會相信這樣的謠言,有幾分可笑。”
“有什么可笑的!”男子怒不可遏地瞪著江林,一副想要吃了江林的模樣。
“你說大將軍練功走火入魔,這不可笑嗎?大將軍成為玄師已有二十余年,怎么會這么簡單的走火入魔呢?而且還是在現在這種關鍵時刻。”
江林說完,在場的人沉默了,他們覺得江林說的的確有理,現在金元南下征戰不斷,大將軍這個時候更會好好保護自己,加之大將軍也不是第一天練功了,走火入魔的幾率確實不高。
“那你知道大將軍是怎么受傷的嗎?”人群里其中一人開口問道、
“那是自然。”
江林有意無意的露出自己衣服上的標識,剛才開口詢問的那人看到那標識,驚訝的喊道:“你是大將軍府的家丁啊!”
所有人幡然醒悟,難怪他剛才以那種語氣說話,原來他是大將軍府的人。
那人來到江林的桌邊,道:“兄弟,和我們說說大將軍究竟是被誰打傷的呀!”
圍繞著獐頭鼠目的人群一下子來到江林身邊,一個個俯首側耳。
“這可不行,府里下了禁口令。”江林擺了擺手,一副不愿多說的模樣。
“老板!快給著兄弟上好酒好菜,賬算我的!”
“得嘞!”
老板看來也很想知道內幕消息,蹄子、牛肉、燒鵝、燒雞一股腦全部搬上江林的桌子上。
江林看著一桌子菜,露出猶豫的神色。
“小兄弟,你就放心說,只要我們不說,沒有人知道是你說的。”
“好吧!”江林為難地抓起雞腿,一口咬了下去,嘴唇上沾了一嘴的油,“我和你們說......”
人們紛紛附耳聆聽,江林壓低著聲音,就像那獐頭鼠目的男人一般,說道:“大將軍是被人刺殺的!”
“什么!真的嗎?”
“被誰刺殺的!”
茶館里一陣騷動。
“金元國的二皇子!這事我親眼所見的,金元國二皇子突然襲來,大將軍沒有察覺到,所以被他打成重傷,好在當時二老爺也在家中,二老爺與大老爺同時出手把他壓制住。”江林說完又從雞腿上咬下一塊雞肉。
請江林吃飯的那人面色沉重地問道:“小兄弟,此話當真!”
江大將軍在百姓心中乃是戰神般的存在,在江大將軍守衛虞康的這些年,虞康人民過的是風調雨順,雖說有時會有天災的困難,但是他們至少不用飽受戰爭之苦。
只要有他在,虞康人民就不用擔心被金元人入侵,現在沒有了江大將軍,他們還能抵得過金元人嗎?
“當真,現在金元的二皇子還被關押在江家牢獄里。”
此話剛說完,江林連忙閉上嘴巴,作出一副說錯話的模樣。
“抱歉!我要先走了!”
江林逃一般的離開茶館,茶館里的人互相大眼瞪小眼。
在茶館角落里的林方舟慌忙起身,丟下一枚金幣后快步離開,即使那桌飯菜根本不值一枚金幣。
離開茶館的江林來到一處隱蔽的巷道,卸去臉上的易容,再次恢復那張俊氣的臉龐。
他之所以將拔列甫被捕的消息傳出,是因為拔列甫絕無可能只身潛入姑蘇城,他肯定有幫手或者伙伴,只要拔列甫的伙伴知道這一消息,那他們定會前來營救。
江林朝大將軍府慢步走去,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還有盡快解除仙鎖。
御書房中,虞康皇帝躺坐在龍椅之上,臉上一副病殃殃的神色,似乎隨時都要隕落一般。
江卓峯同樣坐在椅子上,嘴角的鮮血已然凝固,秋水與江曉一分別站在江卓峯左右。
“福祿,你先下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進御書房。”虞康皇帝向身邊的小太監說道。
“喳!”
小太監離開御書房后將大門緊閉,原本還一副受傷模樣的二人立馬變得龍精虎猛,哪里還有一點病態。
江卓峯把在江家發生的一切一一告知虞康皇帝,現在皇帝陛下的實力雖未回復,但是這并不妨礙他感知,江家發生的事情早就被他知曉。
“你是說......你是說江林收了一個玄師當家丁?你沒開玩笑吧?”虞康皇帝張大了嘴巴,絲毫不敢相信。
江卓峯撓頭道:“是的沒錯。”
“這小子,這些年究竟去哪了?”
面對皇帝陛下的問題,江卓峯三人陸續搖頭,他們也想知道江林這幾年去了哪里。
“報!”
御書房外傳來一聲喊聲。
虞康皇帝皺起眉頭,他剛剛才吩咐過不要打擾他們,雖然心有不滿,但是福祿跟他這么多年,知道事情的輕緩急重,若非特別重要的事情應該是是不會打擾他們的。
“進來”
兩人再次裝出病態。
小太監帶著一個賊眉鼠臉的男人和一個腰間掛著佩刀的男人走入御書房。
剛來到桌臺前,福祿立馬跪在地上道:“陛下,我本來不想讓他們進來的,可是刀統領說他們有事相報。”
“有何事?”虞康皇帝瞇著的雙眼爆出精光,他從那個賊眉鼠眼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玄氣波動,這人是個玄師!
余二感覺有莫大的壓力突然施壓在他的身上,壓得令他快要喘不過氣來,汗水不受控制的從他身上往外冒,無力感充斥著他全身。
“咳咳!陛下,這就是余二。”江曉一尷尬地說道。
“哦?”虞康皇帝收起威壓,“福祿你下去吧!沒什么事不要讓人進來。”
余二總算能夠正常呼吸,他身體上的長袍被冷汗浸濕,整個人就好像從水里撈起來一般,剛才又那么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就快要死了。
“喳!”福祿如釋重負地離開御書房。
“老刀你怎么來了?”秋山不解地問道。
“是少爺讓我們來的,余二你說吧!”老刀推了一把余二,余二這才從驚魂不定的狀態回過神來。
“回......回稟陛下,大老爺、二老爺、秋總管,金元國的二皇子現在被關在江家牢里,少爺讓我們請大老爺你們回去一趟商議怎么處置他。”
“什么!”
虞康皇帝、江卓峯、江曉一、秋山四人異口同聲地叫道。
余二低下頭唯唯諾諾的又將剛才說的話重復了一遍。
虞康皇帝坐直身子道:“你說說是怎么回事?!”
余二把江林如何抓獲拔列甫的過程如實告知眾人,他一邊說那四人一邊張大嘴巴,金元國的二皇子拔列甫他們也有所了解,雖然只是個三星玄師,但是也不是普通人能夠解決的,而江林不僅完好無損,還將他抓進牢里。
更加重要的是,他們第一次聽說存在可以剝離天賦的人,而且這個人還是江林。
原本他們認為自己已經對江林表現出了足夠的驚訝,沒有想到江林的能耐再次超乎他們的想象。
“報!”
御書房外再度傳來福祿的聲音。
“又有什么事!”虞康皇帝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耐煩。
“回稟陛下,虞南公主......虞南公主她不見了......”福祿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說什么!”
虞康皇帝如海嘯山崩般咆哮著。
“陛下,公主她......公主她留下了一份信。”福祿感覺頭皮發麻,他今天怎么就碰上這些子事!
“拿進來!”
福祿推開御書房的房門,踩著小碎步跑到虞康皇帝身邊,他從長袖中掏出一封信遞到虞康皇帝面前。
只見虞康皇帝本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愈發的難看起來。
“荒誕!”
虞康皇帝一掌拍在案桌之上,御書房回繞著那嘈雜的聲響。
“怎么了?”江卓峯問道。
虞康皇帝仰著頭,雙眼看著天花板。
良久方才開口道:“她逃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