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陳舊的屋中只剩下一老一少，只有倒水的聲音細碎的響起。

展現跪坐在老者對面，一言不發，滿臉悔恨。

“來，嘗嘗我這泡茶的手藝。”老者笑呵呵的把茶碗放在他面前，“我還跟幾個老頭學會了下象棋，他們說老年人要多喝茶……”

“師父，我錯了！您要打要罵我都毫無怨言！”他勾著頭，不敢正視老者。

“呵呵呵，這說的什么話呀？況且我也不是你的師父，咱們當時說好的，你忘了？”老者不以為意，淺淺飲茶。

展現這才抬頭看了一眼，身體依然僵直，“不敢忘，只是我、當時年幼累及你受苦了……”

老者抬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當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老輩人的恩怨跟小輩無關。咱們來說說眼前的事吧，聽說，你找到了圣女？”

展現瞳孔驟然一縮，“沒有。”

“沒有？那個女娃娃不是嗎？”老者捋了捋胡須嘆口氣，“小子，你可知道把圣女送回地心的后果？”

“她不是，圣女是先智的化身，送回地心自然是能庇佑我族生靈的。”

“唉，你爹那個老貨還真是狠心啊。”老者閉上眼睛陷入沉思，良久，睜開，直視著對面的年輕人，“你不知道當年你父親為何要斷我一條腿吧？”

展現搖頭，“不知。”

“當年，你是最不起眼卻有巨大天賦的孩子。你父親不想將你培養成接班備選人，所以私下禁止任何修習者授你本事。我本是一個浪人，離群索居，與自己的族人也不甚親近，對于外界的是非更是毫不關心。當時教你不過是出于投機，并無其他目的。

可你父親不這么想，他說我有陰謀，要拿你當利劍。興師動眾治了我的罪，哈哈，老天垂憐，只斷了一條腳筋，還能讓我得以行走。

你父親他是怕你成為兒子中最強的那個，他怕你太出色，一上臺會推翻他的如意算盤。”

展現擰緊眉頭，“不可能吧？父親他一直中意老大，也從未表明過會有第二選擇。再說我也沒有這種想法，他……怎么能因為這事兒而怪到您頭上呢？我……太懦弱了，當時應該出來替您說句明白話……”

“呵呵，不說了，陳谷子爛芝麻的事，不提了。你看我這兒住處怎么樣？”老者拿起拐杖指指四周陳設，“像不像一個有品味講究的學者？”

展現松懈下來，抿嘴笑笑，“您這兒……味太大了，也不說多種點花花草草什么的。”

“哦，這個啊，回頭就讓他們拾掇拾掇呢。小崽子太多了，鬧騰個沒形。”老者一臉慈祥，“哎，什么時候帶那個女娃來給我看看啊？”

展現驚訝，“您、要見她干什么呀？”

“你那么在乎的人，肯定有過人之處。怎么，我不能見？”老者倒掉冷茶，“你想好怎么處置她了嗎？”

“處置？”

“人生在世不過百年，百年之后不還是你一個人？不處置，下一世你怎么找得到她？”

“那、她也許不止百年呢。”展現吞吞吐吐，他猛然被問到以后有些慌，一些計劃他還沒理清楚。

“噢，你有別的想法？”

“沒有，沒有。”展現撓頭，不確定道：“只是不成形的想法，她……并不一定會想讓我陪她這一生呢。”

“喲，聽這意思，你還沒搞定？一個小小女娃子，你好歹也活了兩百多年了！”老者眼里燃起八卦之光，揚起拐杖敲敲他。

“您別這么說，我、我還沒想好……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