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大火燒得兇猛，干燥的天氣，加上易燃的木結構房屋，火勢在微風之下，一下子竄到了附近的屋子里。

可惜沒有119。

縱火的人十分聰明，同時點燃了好幾處火，當張瑞拉出花蕊準備逃跑的時候，他發現已經晚了。

“丫頭，你照我說的做！”張瑞將被褥放到水缸之中，撈起來蓋在自己身上，又扯了兩塊布，浸濕后遞給了花蕊，“你快用它捂住你的口鼻，跟著我躲進這濕被子中，我們沖出去！”

熱浪撲面而來，張瑞感覺自己的頭發絲都已經有些焦味了。

好在這些是平房，四周空曠遼闊，氧氣勉強還足夠，不至于滿世界都是二氧化碳。

兩人跌跌撞撞，闖入火中，朝著一個火勢較小的地方沖了出來。

眼看著就要沖出火海，幾道寒光閃過，直朝著兩人的面門。

“小心！”花蕊畢竟練過武，一個靈活地閃躲，拉著張瑞就往旁邊閃，躲過了這波攻勢，并順勢逃出了火的包圍。

兩人這才看清楚了，面前居然站著五六個黑衣人，火光之下，殺氣騰騰。

這群人又是縱火，又是殺人，已然是不打算留下活口。

“烏木的？還是姜桓派來的？”張瑞腦海里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和誰結了仇。

就如同那天第一次從趙府回來時，遇到的那兩支暗箭一樣，莫名其妙。

對方見兩人居然從火海中跑了出來，幾個人一起舉著刀沖了過來。

“公子你躲在我身后！”花蕊低聲一喝，身子如同離弦之箭，迎上來那幾個人。

但是她赤手空拳，以一對六，根本毫無勝算。只見她勉強周旋，險象迭生。

眼看著那邊花蕊已是甕中之鱉，再也護不住身后的張瑞，這伙人中的兩人趁著火光，漸漸靠近了張瑞。

張瑞處于險境！

花蕊的身法也亂了起來，一個不留神，刀從腰間劃過，差一點被砍到要害。然而，躲開了腰間的刀，卻躲不了背后的刀了，它已經極速落了下來。

“丫頭，小心背后！”張瑞脫口而出，可是來不及了！

“嗖嗖嗖～”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幾只飛箭穿來，砍向花蕊的那個黑衣人躲閃不及，當場倒地。

只見黑暗之中跑來幾個人影，手中持著弓箭，瞄準著這一邊的黑衣人。

“撤！”黑衣人相互使了個眼色，借著火勢迅速逃離，只留下倒在地上的那一個，一動不動，已然死了。

張瑞死里逃生，趕忙走到花蕊身邊，卻見她雙目緊閉，雙手抱著頭。

“丫頭，你怎么了？受傷了嗎？”

花蕊搖搖頭，卻不敢睜開眼睛。張瑞突然明白了：她還沒有從前幾天那場廝殺中走出來。

她害怕死亡，害怕殺戮。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將她摟到自己懷中，帶她遠離了倒在地上的尸體。

“張公子，我等兄弟四人受城主所托，暗中護公子周全。不想有所懈怠，竟差點讓賊人得逞，還請公子不要怪罪！”那幾個持弓的人，向張瑞行了一個禮，說明了來歷。

“哪里的事，多謝各位兄弟救命之恩。”他口中雖然這么說，心中卻在想，“這姜桓做事如此縝密，這幾個人從我們出城就跟著了，我們居然毫無知覺。”

“張公子，城主讓我帶來一句話。”

“什么話？”

“逐日樓的門，為你敞開著。”

張瑞心中一凜，知道這姜桓是有招安自己的意思，可是他張瑞又有何德何能？

看著這大火熊熊，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他心中一嘆：“看來這邊已經沒有我們的棲身之地了。”

他又想起了劉本。

劉本暗示過他：在這熊熊戰火之下，一個人就如同滄海一粟，只有死路一條。

“或許……”張瑞心想，“或許我真的應該學會在這個亂世中站穩腳跟。”

這一場大火整整燒了一個晚上，偌大的一個學堂，也化為了灰燼。好在學堂管事的幾個人都沒出事，火也沒有蔓延到鄰居四周，也算事不幸中的萬幸了。

花蕊怔怔地看著從小長到大的地方突然化成了一堆黑炭，心中更是說不出的滋味。

她的家沒了。

“我已經和管事的先生說過了，如果老先生回來了，讓他去逐日樓找我們。”張瑞站在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花蕊點點頭，用手揉了揉紅腫的雙眼，轉頭看了看張瑞。

“好在……”她想，“好在還有他……”

兩個人手牽著手，離開了廢墟，走向了新的光明……

大雁城，逐日樓，議事大廳。

姜桓看著手中快馬加鞭送來的信，眉頭又皺了起來。

大廳里面還站著幾個人，零零散散地站在一旁，其中有一個年輕的小伙子，顯得有些拘束，正是前不久剛被姜桓邀請入樓的張瑞。

“各位，烏木部落已經完成整合了。”姜桓道。

“沒想到這新部落王手腕如此強大！”一個身穿盔甲的中年將軍道，“距離政變僅僅三個月，他居然已經將整個部落整合在了一起。”

張瑞也是剛剛才知道，就在軍山之北，烏木部落中，繼百年之前被人稱為天驕的二十三世部落王之后，烏木部落又出了一個狠人。此人年僅三十歲，但是城府極深，從小就蟄伏在前任部落王身邊。就在三個月前，此人聯合部落中的長老，悄然發動政變，一天之內，火速逼得前任部落王退位，做事之果決，手段之強硬，讓人瞠目。

但是烏木部落也算一個不小的國家了，舊朝殘余勢力巨大，此人雖然逼得舊王退位，但是一則年紀太輕，二則無甚資歷，突然即位，引起了部落中幾大舊勢力的反對。

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他。

然而，時間才過去三個月，他居然憑著自己的本事，平穩了復辟勢力，并迅速實現了權力整合。

此人性情好戰，像極了百年之前的那位二十三世部落王。

也正是在三個月前起，大雁城頻頻發現了烏木的蹤跡，最近更是越來越頻繁。甚至于幾天之前，發現已經有部隊進入了軍山之中。

百年之前，二十三世王，繞過軍山奇襲大雁城，差點就要一統南北。

而這位新的二十六世王，更加瘋狂，看他的動向，他想翻過這軍山，正面出兵大雁城！

這位新的二十六世王，叫做——完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