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水硫酸銅，又被稱為明礬，顯淡藍色。按照化學上的說法，就是硫酸銅與五個水分子結合，形成的一種晶體。
在這個時代，化學知識比較落后，很少有人專門去研究這個。但是張瑞知道，能從溶液中析出這種晶體，就證明了這一具尸體，正是來自于那軍山的毒潭之中。
“想不到這軍山和大湖距離如此之遠，地下水系居然渾然一體！”張瑞心中暗嘆道，“這地下水系錯綜復雜，可聯通了整個大雁城。”
站在一旁的李鎮長，看到杯子中那閃閃發亮的晶體，有些疑惑地道：“張參謀，這些尸首的來源搞清楚了嗎？”
張瑞點了點頭：“這些人應該就是來自軍山之中，但是他們剛好被特殊的水浸泡過，導致了尸首不易腐爛。”
李鎮長和仵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對了，李鎮長是否知道旁邊上湖苑那里有個說書先生？”
“知道啊！之前經常看到他在那里說書。怎么了？”
“你這邊關于四腳大蛇的消息是哪里來的？”
“這……”李鎮長眼光閃爍，好似有什么難言之隱。
他思考了一會，嘆了一口氣，淡淡說道：“我之前從主城那邊刺探到消息，那軍山之中的大戰，出現了一只四腳大蛇，并且我們大雁城和烏木那一方人，都緊追不舍，我料想這四腳大蛇肯定非比尋常，而我恰恰知道這種怪物?！?/p>
張瑞秒面上波瀾不驚，其實心中猶如翻江倒海，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李鎮長居然一早就知道有這么一種生物了！
這李鎮長說幾句，看一下張瑞的臉色，生怕這位主城來的人抓住什么把柄。
“我爹之前是個種菜的，本地人大多捕魚，很少種菜，很多人都向我家買菜。我記得在我七八歲的時候，有一天，我爹冒著大雨趕了回來，臉色慘白，神情呆滯，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東西！”
張瑞饒有興趣地聽著，感覺很像鬼故事的開頭。
“我和我娘都嚇壞了，問了好久才問出來，原來他說他看見了蛇！那個時候，蛇災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了，大伙都已經慢慢地遺忘了這段歷史，但是畢竟當年親身經歷過。按照道理說，光光是蛇，我爹不至于害怕成這個樣子！
起初我們以為是不是這條蛇異常大，所以我爹才會嚇壞了。最后才知道，我爹說的是一種長著腳的大蛇！”
“他見過這種蛇？”張瑞連忙問。
“他愣是說自己見過，還形容了這種蛇的樣子，說它比樹都要粗，眼睛像兩個燈籠，頭上長著一對角，腹下長了四只大爪子，奇長無比，伏在山頭，都看不清尾巴到底在哪里！”
“呀！”突然，仵作一陣驚呼，“我也聽說過！”
“你？”李鎮長狐疑地看著他，“那你之前怎么不說?！?/p>
“我沒見過啊！但是酒樓里那位說書老先生說的故事里，那種四角大蛇和你講得一模一樣！”
李鎮長這才突然想起，之前張瑞問他知不知道上湖苑里那位說書先生，原來，張瑞和這個仵作都一起聽過這個故事！
“他人呢？趕緊，趕緊讓人把他找來！”李鎮長心中懊惱，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查了這么久的四腳大蛇，卻沒有注意到過那酒樓里的說書人。
仵作領了命令出去了，這下子又只剩下張瑞和李鎮長兩個人了。
“參謀，你也聽那說書先生說真有這種蛇？”
張瑞心中冷笑，他何止是聽過，他可是親眼所見。
“你接著說吧……”
“也沒啥了?！崩铈傞L說道，“我爹看到后怕的要死，一個勁地往家里跑，就怕被那大蛇生吞了?；貋碇螅芰梭@嚇，第二天才好，之后便不再賣菜了?！?/p>
“他在哪邊遇到的那四腳大蛇？”
張瑞突然想到了什么。
李鎮長皺起了眉頭，努力回想了一下，畢竟那個時候他還太小。
“我記得，是在靠近荒漠的那個山頭，就在從這邊過去十幾里路?！彼胫胫?，突然驚呼，“對了！好像就在我跟你說過的慶家寨那邊！”
話一說完，李鎮長卻吃驚地說不出話來。他此刻才意識到，為啥上午，張瑞要向他詢問慶家寨的情況。
這位主城來的參謀，絕非一個小小的參謀那么簡單，他知曉一個多月前軍山之中的大戰，還知曉這四腳大蛇，那說書的老先生，還有這慶家寨，它們已經慢慢地開始融合，以“四腳大蛇”這一條線竄起的一個個原本毫無關系的事情！
他現在更加相信，這位主城來的參謀，正是為了這種神秘生物而來。他也同樣慶幸，還好自己剛剛對他和盤托出，要不然，以這位參謀對這件事的了解程度，自己對城主的命令陰奉陽違這件事，肯定被他調查得清清楚楚，自己怕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張參謀，我立馬安排人去找那位說書先生，再派人去慶家寨查看情況！”
李鎮長明白自己該做什么。
這一趟進司門，張瑞也是收獲頗豐，一方面，算是已經完全獲得了這整個司門的信任，另一方面也知曉了很多關于龍的事情。
眼看天色已晚，他才離開了司門，同早在一旁等著的花蕊兩人又回到了上湖苑。
他將自己一下午的所得告訴了花蕊，兩人不禁有些恍惚。他們一開始來這里，是想找到趙順，卻不曾想，還有這么一個大瓜等著他們來吃。
“公子，是不是這龍不止一條？那軍山之中有，大湖中有，這慶家寨附近也有？”
“我更傾向于是同一條！”
“那如果說書老先生說的是真的話，那豈不是……”
“什么？”
“豈不是這龍已經活了幾百上千年了！”
從沒有一種生物能夠活這么久，即便是壽命極長的烏龜和王八，幾百年已經是極限了。
但是張瑞又知道，按照神話里說，這龍壽命何止千百年，那是超越歲月的存在。
蛇五百年成蛟，蛟一千年化龍。
至于這龍到底能活多久？恐怕只有編神話的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