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倫嫌棄的噫了一聲：“你是說著玩，還是認真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認真的吧。”

麥倫出奇的沉默了。他停頓了好一會，開口說：“拿不準主意的話，就早點抽身，對你們都好。她是一個被絕望包裹的人，不下定決心的話，是救不了她的。”

維恩居然在他的話里聽出了幾分憐憫的意味。我去，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么一個奉行魍影利益高于一切的人居然會在乎其中的某一個人。

“你該不會……”維恩擠眉弄眼的揶揄道。

“想哪去了，我只是不想我精心培養的利刃被哪個登徒子拐走而已。”麥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至少到現在都沒和哪家小姐鬧過緋聞好不好，哪里就登徒子了？”維恩不服。

“佩西呢？”

“這屬于不可抗力，我一開始看泰勒對她有意思我都沒要她的聯系方式，我又管不了別人心里怎么想的。不對，那小丫頭沒點好心眼，誰知道是不是隨口一說。你說說你哪找的那么一個禍害。”

“別小看她，她拋個媚眼有時候比艾瑞婭有用。”

維恩放棄佩西這個話題，轉而問有關安格斯的事：“所以安格斯，到底是什么情況，到底是怎么死的，為什么不把他的畫像放在這？”

“一槍打在心臟，子彈經過對比是艾瑞婭的手槍。不過我后來去現場看過，有些地方有疑惑，所以暫時沒火化他的遺體。”麥倫答道。

“他的遺體在冰室？”那些傳言確實不是空穴來風，看來他的死真的和艾瑞婭脫不了關系。沒火化，這都多久了，有什么疑惑在一具尸體上？

麥倫逮住機會揶揄回去：“你想看情敵？”

“……他倆之前有情況？”出事了，活著的人比不過死人都快成定律了，更別說一個死在她手里的人，這不得記一輩子。

麥倫從通訊儀里調出一張照片遞給他，照片里的兩個人好像是在海邊度假，帶著草帽，眉眼帶笑挨得很近。那時候她的眼睛是亮的，原來她也會笑。

維恩有一瞬間出神，照片里的人和現實幾乎是兩個人，神態完全不同。

“那是把她拉出泥潭的人。雖然我有點希望你做第二個，不過你要是抱著玩玩或者開玩笑的心態的話，勸你就此打住。不要像這個人一樣，給她希望又把她再度拉進絕望。”

麥倫拿走通訊儀，維恩保持著那個動作僵硬了半天，開口問：“她的母親是誰？”

她的泥潭是什么，私生女的身份？可格林家族就算排斥也并沒有做什么，狄倫對她也說得過去。還能有什么，那個一直活在別人嘴里的她的母親。

“靠你自己的本事去查嘍。”麥倫關上燈，資料室再次恢復黑暗。

“有什么不能說的嗎？”

“自己查出來才有成就感不是嗎？”

“你在糾結猶豫什么？”

“等你知道真相的時候，就是我下定決心做出選擇的時候。”麥倫站在門口，身體一半在黑暗中，一半在光里，警告道，“看在過去的交情和你提供的情報上，我放過你這一次。再有下次，我會負責把你的尸體免費運回你家給你大哥親自簽收。”

維恩比了個鄙視的手勢：“千萬別讓我抓住你的小辮子。”

他回到屋子里，輾轉反側，拿出之前舊的通訊儀，猶豫了半天，撥通了一個號碼。

兩聲滴滴聲之后，那邊問道：“哪位？”

“我。”

“掛了。”

“別。有事，十萬火急。”

那邊嘆了口氣：“我就知道，沒事你也不會聯系我。”

“這不是最近有點忙嗎，大哥見諒。”

“你還知道我是你哥？多久了，除了每周例信之外一點音訊沒有。”

“向你打聽個人。”

“誰？”

“你聽沒聽說過……有關格林家的某些花邊緋聞？”

那邊嘩啦的一聲，好像是手里的什么東西掉了。有門。

“你要是實在太閑了就回來幫我，我給你找點事干。”那邊捂著聽筒壓低聲音說。

“我認真的，有關人生大事。”

“你有個屁的人生大事，別什么事都瞎打聽。”

“你都知道，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你遇上什么人了？”

“前幾天，看見騎士團挺高冷的那個狄倫和一個妹子說話，我本來想八卦一下，結果一打聽好像是他妹妹？”他胡亂編了個理由。他還沒把自己加入魍影的事告訴家族的人，他們還以為自己還待在裝備部，里斯特也在幫他打掩護。

“你能不能收斂收斂，你不怕惹禍上身我還怕你連累家族。”那邊聲音突然高了幾度，意識到這談話比較私密，又壓低聲音呵斥道，“離他們遠點，不該動的心思別瞎動。”

“這么說，和塔伯團長有過緋聞的那個人身份不一般？”維恩皺眉，雖然有過相關猜測，不過從他大哥的反應來看，她的身份應該比自己猜測的更重要。

“閉緊你的嘴，別滿世界的瞎打聽，不然我就叫人把你綁回家族。”他大哥的嘴出奇的嚴。這下他更好奇了。

那邊好像被氣到了，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問道：“你那最近挺忙的？”

“還行吧，主要是馬西里那邊逼的有點緊，壓力比較大。”

“里斯特教授和同事怎么樣？”

“都對我挺好的，不然我不早跑回去了。”他故作輕松的說，手不自覺的握緊，“父親母親還好嗎？”

“還好，就是偶爾念叨你什么時候回來。”那邊的語氣里透著無奈，實在管不了他了。

“有空我絕對回去。”

“你上次也這么說。”

“有嗎？我怎么不記得了。”

“半年還是一年前說的。”

他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什么，反正傻笑就對了。

“大少爺，會議要開始了。”電話那邊隱約有人說。

“大哥你有事？”維恩問，“那我先掛了。”

“沒事，不是什么重要的會。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

“自己注意，有事寫信回來。”那邊匆匆掛斷通訊。

維恩倒在床上，莫名有種挫敗感。又是無功而返，真是奇了怪了，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