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山，你可以出院了。”趙晴川一早就帶著小楊護士過來宣布了這個消息，她口罩上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絲復雜的情緒，隨即一閃而逝。

“噢。”我沒有一點兒高興的情緒，反而生出一股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茫然和迷惑。

算起來我已經整整住院十天了。小敏和川子來了以后，我的情緒比之前更差了，這是趙晴川始料不及的。她這個知心姐姐早把我當成了弟弟，使盡渾身解數來撫慰、開導我，過了兩天我自己也想開了，反正已經到了這種境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情緒穩定下來之后，恢復的就快了，但還是比預計的一個禮拜要多了三天。

“等你爸媽過來，就可以辦出院手續了。”

“噢。趙醫生……，不，姐，謝謝你！”我心里也已經把趙晴川當作自己的姐姐。

“你都叫我姐了，還有什么好客氣的？你回去別胡思亂想，好好兒注意身體，我不想再在這兒看見你了，聽見沒？”

“噢。”

“什么事兒都想開點兒，你的人生還長著呢。東方不亮西方亮，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祝你出院以后一帆風順！”趙晴川伸出雪白柔軟的手跟我握了握，漂亮的眼睛里滿是鼓勵和期待，就像四月的陽光照進我冰冷的心里。

“嗯。”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就光管她叫姐啊，你每次輸液可都是我扎的針！”小楊護士不干了。

“你也是姐，不過你這針扎的我現在疼呢！”

“去你的！”小楊護士白了我一眼，“山子，我就叫你山子吧。雖然你帶點兒憂郁的樣子還挺帥的，但我還是希望你多笑笑。不是有那么句話嗎，愛笑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

“嗯。”我點點頭，硬生生擠出了一個笑容。

“得了得了，你這笑比哭還難看，回家照著鏡子好好兒練練去。張東山，再見了，保重！”趙晴川眼睛里再次流露出一絲復雜而惆悵的情緒，和小楊護士一起向我揮手告別，然后兩個人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