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哈哈哈……”曹二狗大笑起來，旁邊的周大頭、李黃毛也都跟著一塊兒笑。他們笑得很大聲，但聽起來卻有些心虛，好像在虛張聲勢。

“我曹長春長這么大，還從來不知道啥叫害怕！”曹二狗叫囂著，朝我的肚子狠狠踢了幾腳。但他始終沒敢說出陳小敏的名字。

“小×崽子，我問你，這個你準備咋還？”曹二狗指著后腦勺兒上的那塊疤，惡狠狠地盯著我。

“你說咋還就咋還吧。”我躺在地上虛弱地喘著氣。

這時候，上廁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他們看見我躺在臭水橫流的廁所里，都詫異地朝這邊看，還有的不禁驚呼出來。可是一見到我身邊站著的曹二狗和那幫痞子，就趕緊遠遠躲開，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撒完尿溜之大吉，生怕惹火燒身。

“你們，都給我滾過來！”曹二狗突然朝那些哆哆嗦嗦尿尿的人大吼了一聲。

那些人嚇了一大跳，有的只尿了一半，把剩下的一半硬生生憋了回去，急急忙忙系上褲子走到旁邊，手足無措地站著。但凡是來上廁所的，曹二狗就吩咐周大頭和李黃毛把他們揪過來，讓他們在邊上當“觀眾”。周圍聚攏的人越來越多了。

“聽著！地下躺著那個小×崽子得罪我了！今兒我就是找他報仇的！你們好好兒看看他那慫逼樣兒，好看不？”

“好看，好看……”觀眾們只能點頭附和。

我躺在地上，無論身心都受到巨大的侮辱，拼命掙扎著想爬起來。曹二狗叫周大頭和李黃毛把我按住，然后用一只腳踩著我的后背，說：“看你跟個王八似的在那兒爬，還挺可憐的，要不，我讓你起來，你給我磕幾個頭，叫我?guī)茁暋疇敔敗疫@人心軟面子薄，說不定一高興啊，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咋樣？”

那群痞子見有熱鬧可湊，開始嘻嘻哈哈地說笑起來。

“小×崽子，就照曹老大說的干吧，省得等會兒吃不了兜著走。”

“就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等會兒說不定就要吃屎喝尿啦！”

“快點兒快點兒，大伙兒都等著呢！”

“你他媽聾啦？問你話呢！”李黃毛跟周大頭把我從地上架了起來。

“快給大哥跪下！”他們一邊往下按我的頭，一邊用力踢我的腿彎。

“滾你媽×的！呸！”我朝曹二狗臉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可惜沒飛多遠就落在了地上。

“我操！”曹二狗還是嚇得往后躲了躲，“你們都看著了啊，是這小子找揍！”

說著，他把袖口兒一松，一根一尺多長、比大拇指還粗的鐵棍“嗖”的一下滑進他的手里。圍觀的人，包含那幫痞子在內(nèi)，都“啊”地驚叫了一聲。

“操你媽！”曹二狗把鐵棍對準我的肚子狠狠捅了過來。

我悶哼了一聲，疼得渾身抽搐，臉上扭曲變形，感覺五臟六腑都像挪了窩兒似的，想要嘔吐，卻嘔吐不出來。曹二狗下手越來越重，用那根棍子狠狠的在我胸口、肚子上一陣亂捅。我開始還哼哼了兩聲，后來，連哼都哼不出來了，只覺得五臟欲裂，痛入骨髓，渾身被冷汗?jié)裢福涇浀南癖怀槿チ斯穷^。

不知道是我的耳朵不靈了，還是此時周圍一片死寂。朦朦朧朧中，我感覺自己像個破麻袋似的被扔在了地上。然后，伴隨著嘻嘻哈哈的笑聲，幾股騷臭的熱流淋到了我的頭上、身上……

我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在騰云駕霧，只不過走和停并不由我控制。我還聽到了好多聲音，一片亂哄哄的，有驚呼聲，有嘆息聲，有校醫(yī)鄭老太太焦急的喊聲，張大人的辯解聲，還有羅副校長的咆哮聲，好像，還有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啜泣聲……，接下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