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兒，趕緊說，我這還忙著呢。”
方慧菁的態度讓段銀霜很滿意，尖銳的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銀霜，你知道我今天在醫院遇到誰了嗎？”
“誰啊？”
“郁景初，”
電話那頭的段銀霜有瞬間的失語，緊接著無所謂地說：“就這事兒啊？”
“我看見她爸媽都住在重癥病房，”
“沒別的事兒掛了。”
手機傳來嘟嘟的聲音，段銀霜已經掛掉了電話。
方慧菁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段銀霜’三個字，唇角抿成一條直線。
人在下位，不撣塵灰。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等風水轉到自己這邊的時候再說。
郁景初從醫院出來，往家走去。
晚間微風習習，涼意沁人心脾，郁景初沿著馬路往家的方向走著。記不得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放慢腳步，好好地走一走，感受車水馬龍和人來人往之中的遺世獨立。
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
“你現在在哪兒，”
是米旸的聲音。
他的聲音跟他的人一樣低調，卻在低調中顯露著超凡脫俗。
“我剛從醫院出來，您有事兒嗎？”
“晚上有家宴，你跟我一起去，待會兒小張過去接你。”
“好，有什么要求嗎？”
“嗯？”
“我是說穿著，有什么要求沒有？”
郁景初低頭看了一眼到膝蓋的裙子和白色的平底鞋，豪門的規矩講究多，也不知道自己穿這一身合不合適，到時候如果給米旸丟臉或者出丑了，還是她的麻煩。
“沒有，你的穿著就很合適。”
“哦，那我就在圖書大廈這邊等小張吧。”
米旸站在窗戶邊，望著下面朝中心花園的長椅走去的郁景初收了手機。
圖書大廈的下面有一個中心花園，郁景初走過去坐在那里等小張的電話。
“郁小姐，抱歉讓您久等了。”
郁景初站起來，微笑道：“沒有，我也是剛剛才坐下。”
事實上，郁景初確實是剛剛才坐下，還不到十分鐘吧大概。
“那我們走吧，”
郁景初跟著小張往附近的停車場走去。
“郁小姐請！”
“謝謝，”
郁景初剛彎下腰，正要往車里鉆，看到了坐在后面的米旸。
她臉上的笑容一僵，嘴角往回收了收，換位標準式的微笑：“米總好，”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你不用笑的那么勉強。”
郁景初抬腿坐進車里，明明冷氣開的很足，但郁景初的手心還是沁出了一層汗。
其實，每一次跟米旸的近距離接觸，她都有那么一些緊張。
郁景初側頭望著窗外，不說話。
“你很緊張？”
郁景初立刻轉頭，然后搖頭。
“沒有啊，不緊張。”
米旸的視線從她的臉上落在了她放在身側的手上。
她手里拿著一張之前收到了傳單，被她揉捏成了一團。
郁景初將手里已經揉成很小的一團紙握進手掌，然后將手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她剛才上車之前忘了自己手里還拿著這張紙，現在車里也沒有垃圾桶，只能先攥在手里，等下車了再扔。
“腳邊，右側，有收納垃圾的袋兒。”
郁景初低頭，之間在右側確實是整整齊齊地放著一沓清潔紙袋。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你不用那么緊張。一會兒回家吃飯，你更不能這么緊張。”
“好的，我知道了米總，”
“還有你的稱呼，”
“哦，好……的，米旸。”
郁景初這一句話拖出了很長很長，最后米旸兩個字，聲音小的像是在自言自語。但米旸還是聽見了。
以前在私下跟孟甜甜聊天，說到他的時候，米旸兩個字都能脫口而出，現在當面對上的時候，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又是一陣沉默，郁景初第一次覺得坐在這樣豪華的車里，是一件這么難熬的事情。當然了，這跟車無關，而是跟一起坐車的人有關。
上一次去柯家參加宴會，走的也是這一條路。
米旸家跟柯閃閃家確實離得很近，都是在這一塊兒別墅區住著，所以他們才會有青年梅竹馬情。
車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黑色的鐵門自動開啟。
小張將車子開進了院子停好，郁景初和米旸一左一右同時下了車。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不用米旸提醒，郁景初已經主動地挽上了米旸的手臂。
“媽，”
“阿姨好，”
郁景初配合著米旸，甜甜地笑著。
“你好，先進屋吧，”米旸的媽媽秦玉容微笑著說。
原來還以為米旸讓自己假扮他的女朋友，是因為家里有強勢的父親或者母親逼他聯姻，他不原，又反駁不了，才會想出這一招。
就第一面來說，郁景初對秦玉容的印象還算不錯。
緊張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點。
他們從門外進來的時候，米懷建正好從樓上走了下來。
“爸，”
“叔叔好，”
米懷建對郁景初點了點頭，轉向米旸的時候就板起了臉。
“讓你回一趟家，比三顧茅廬還難。”
“公司事兒多，您又不是不知道。”
“臭小子，不給我們介紹一下？”
“就是，我們還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這位姑娘呢。”
秦玉容和米懷建的目光落在郁景初的身上，有好奇，但沒有挑剔和倨傲。
“她叫郁景初，也是我秘書。”
在聽到米旸說她是他的秘書的時候，米懷建和秦玉容皆是一愣。
以前他帶回來的女孩兒，不是有好的出身，就是有耀眼的光環，但都沒有允許任何一個到過公司。
這一次，直接從身邊下手，轉吃窩邊草了？
“來來來，先坐下吃飯，都不要站著了。”
秦玉容最先反應過來，招呼大家就座。
米旸將郁景初的椅子擺好，讓她先坐下之后，自己才坐下。
突然門口想起了一陣開門的聲音，米娜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哥，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你自己回家怎么不給我說一聲？你還是不是我親哥？”
米娜說著在米旸的另一邊坐下。
米娜一進來的時候，郁景初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不是他們公司一樓的咖啡廳老板嗎？原來，是米旸的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