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知己

顧之恒承認，他在那一瞬間對女孩心動了，他不知道為什么對這個‘殘忍’，而且小了他5歲的女孩有奇怪的感覺，這是和紅墻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女孩冷淡的笑了一下，轉身就走了。

他趕緊追了上去，他之后想起來，就覺得這是這幾年做的最正確的決定。一般他對人也是客客氣氣的，但是都不帶任何感情，對其他人和事都激不起他的興趣，但是這個女孩真的是他人生的一個意外。

“喂，你為什么要殺它！”

秦淮腳步未停，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

顧之恒直接上前拉住她，不讓她走。秦淮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主，一個后踢兩人直接開打。不一樣的招式，不一樣的年齡，不一樣的心態，竟然擦出了一樣的火花。

兩個不停歇的打到了晚上，從小樹林打到了開闊的平地。顧之恒從來不知道，一個十歲左右的女生竟然可以和他過這么多招，而且完全和他不分上下。

就好些比他年紀大的學徒，都打不過他。畢竟他是從四歲就開始訓練了，而且是帶著目的訓練的，怎么說都會比這個女娃要厲害一點，但是······

等打到累了，兩人背靠著背坐在崖邊的石頭上，看著遠處的一片白，都默契的沒有說話。

打過架的兩人就像找到了知己一樣，那天他們聊了很多，從家庭到現在。不得不說，兩人的經歷又為他們增加了進一步的吸引。

“秦淮，你為什么要殺死那只小鳥啊？”

“它從樹上掉下來受了傷，在冰天雪地里，如果沒有我，它依舊會死。于我而言，痛痛快快的死去比在漫天的大雪里，慢慢等著自己的身體變僵，血液凝固要仁慈許多。雖然也可以把它帶回去，但是這段路，也是它熬不過去的鬼門關。”

顧之恒承認，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么直白，不拐彎抹角的回答。即使這個結局不是完好，但是她的坦誠，打動了他。

“難道你就不怕以后落下口實嗎？”

秦淮低頭，笑了一下“我是為別人活嗎？呵，既然不是為別人活，那為什么要委屈自己，隱藏自己心里的想法呢？”而且這里也不是個值得讓人尊敬的地方。

這句話猛的一下子戳在了顧之恒的心上，現在看來，之前倒是活得很拘束了。以前有什么事都會往好的地方去做去說，為了不留下口實，把自己放在了中立的位置，這樣很難受。

而且在他自己看來，現在在這里，完全就是寄人籬下，如果不是他師傅，他可能就沒有在這世界上了，所以老是有種很拘束的感覺。

今天聽到這樣的解釋，仿佛豁然開朗，人一下子輕松了許多。

······

之后，三個人經常一起練習，一起切磋。由于顧之恒的帶領下，秦淮慢慢的走出了后山，慢慢的接觸山上其他的弟子。

對于秦淮，雖然很多人都只在‘傳言’里見過，但是沒有人會對長得乖的女孩子有免疫的。

而且如今的秦淮眼里的殺氣都變少了很多，只要沒有什么東西刺激她，她的眼睛就很干凈，仿佛裝得下整個星辰。

大家知道她的遭遇，而且雖然平時對他們冷冰冰的，但是需要她幫忙的時候，她也很樂意幫忙，所以都很喜歡她，慢慢的，秦淮也接受了大家，當然這個過程很漫長。

大家開始一起下山歷練，在山上一起對練。但是基本上也是只有顧之恒和她練，紅墻在一邊看著，晚上她也要回到自己的屋子，不會和他們一起住。

紅墻剛開始也是很樂意和他們兩個一起玩的，但是慢慢地，她發現，自己的之恒哥哥和那個秦淮走的很近很近，很多時候自己不在，他們也在一起玩。

本來紅墻就是個受不了委屈的主，那天她當面質問顧之恒，問他是不是不喜歡她了，是不是有了秦淮就不要她了。

還記得當時顧之恒說的話“不會啊，墻兒怎么會這樣想”

“我是你哥哥，怎么會不要你呢？”

“我是你哥哥，怎么會不要你呢？”

“我是你哥哥，怎么會不要你呢？”

······

這些話一直縈繞在紅墻的耳邊，她只知道她沒有把他當成自己的哥哥，從來沒有。

那一年，秦淮18歲，她單槍匹馬的沖到了仇人的家中，殺光了那家人，老少都沒有放過。

那天的她，完全就像變了一個人，眼睛通紅，毫無人性可言。

她是偷偷下山的，殺完人，一把火全都燒掉了。

很多人都說那天看見一個紅衣女子，踏著火焰，從里面出來，然后不知所蹤。

那家人本就是罪大惡極之徒，靠的就是燒殺搶掠得來的不義之財發家，而且竟還在朝廷買了官職。

這件事朝中也插手了，上面發話，說是一定要活捉紅衣女子。但是話是這么說，其實朝上也很多人看不慣他，所以到底是掀起了幾天的風浪，然后就慢慢消失了。

市斤里有人覺得紅衣女子是個正義之徒，是來替天行道的，有的人覺得紅衣女子是個喪心病狂之人，連老人小孩都不放過。

眾說紛紜，褒貶不一。

就秦淮來說，罪人之子本就很難被世人所容，自己的家人都死光了，小孩老人不是餓死就是被世人罵死，還不如一起去死。

后來的她再也沒有回到過空無山，不是因為愧疚，而是因為不屑。

別以為她不知道，紅墻的父親是個什么人！在她上山的第二天，她又返回去了，悄悄的下山，想要埋葬家人。但是那天她卻看到了人性極其丑陋的一面。

她看到那個所謂的救命恩人，父親的好友，帶著幾個門中弟子在搜刮家里的財產。

有些東西在死人的身上，他們毫不猶豫的摘下。如果有戒指摘不下來的，直接將手指砍下來。

她看見所謂的恩人，在路過父母親的時候，因為他們雙手緊緊的拉在一起而擋住他的路時，直接毫不猶豫的用腳踹開。

當時她就明白了為什么他看到自己在家里的時候，要迫不及待的將自己帶回山，連埋葬家人的時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