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半年前死了……在你爸的工地上,死于腳手架斷裂倒塌。”
“你爸不是工程設(shè)計師嗎?也要上腳手架?我爸的工地?你爸是我爸工地的設(shè)計師?”
顧晨希疑問重重。
“呵,你還是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真好,顧晨希,我可真羨慕你。”
顧晨希,他叫了我的全名。
“今天開庭審理了,我爸的案子,你早上出門的時候,你爸媽都不在家了吧。”
“不在……”
顧晨希腦子里各個信息亂撞,這一瞬間的信息量太大,她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林戈的爸爸是我爸工程的建筑設(shè)計師,腳手架斷裂倒塌死在了工地上,今天開庭審理這一案件。
那我爸豈不是間接性的成了林戈的殺父仇人?
林戈還說什么半年前,那么他一直都知道這件事的嗎?
那他還跟自己告白要和自己在一起?
“顧晨希,我們分手吧。”
“什么?”
“你現(xiàn)在也知道來龍去脈了,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做不到。”林戈咬著牙,似乎這樣能更為堅定他的決心似得。
“那你半年前就知道,為什么還要和我在一起?”顧晨希終于還是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
“我……”林戈一時語噎。
沉默片刻。
“我起初是想傷害你來報復(fù)你的父母,可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我做不到。你這么干凈,怎么讓人忍心呢?”
林戈紅了眼眶,轉(zhuǎn)過頭避開顧晨希的目光。
何況,我發(fā)現(xiàn),我不自覺地愛上了你,而且越來越愛你。可我怎么能愛害我父親死去的人的女兒?
后面一半的話,林戈說不出口,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說給自己聽。
畢竟說給顧晨希聽又有什么意義呢?
反正,也要……分手。
顧晨希呆住了,沒想到自己第一個全心全意愛的人,和自己在一起,只是為了……報復(fù)自己的父母?
“晨希,我們分手吧。各自安好,無牽無掛。”林戈起身,拿過放在椅子上的襯衣外套,走出了農(nóng)家樂。
烤肉的油滴到碳火上,冒出青煙。
許是農(nóng)家樂為了節(jié)約成本的原因,買來的碳火太過劣質(zhì),煙霧大過于熏人,使得顧晨希的眼睛被熏的滿是淚水。
只得淚眼模糊地看著林戈一步步遠(yuǎn)去,逐漸消失不見。
我都還沒把事情完全理清楚,怎么就分手了?我這半年多來的感情又算什么?
顧晨希喉嚨發(fā)硬,想哭卻又哭不出聲,淚水無聲的涌了出來。
看著對面山頂上集結(jié)的烏云,本是晴空萬里的天空,天氣卻突然發(fā)生巨變,真是應(yīng)景于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燒烤哪里還有心情吃?
顧晨希站起身,擦干眼淚,準(zhǔn)備付款走人。
卻被老板告知,林戈已經(jīng)付過賬了。
“小妹妹,年輕人談戀愛吵架很正常的,不要太過傷心,氣勁兒過了之后他會自己主動來找你的,你這樣哭的真叫人心疼,別哭了哦。”
老板娘扯過幾張衛(wèi)生紙遞給顧晨希,顧晨希勉強(qiáng)微笑著給老板娘道謝,接過紙巾,慢慢往回家的路上走。
雨就這樣下了起來,她也沒帶傘。
任憑雨滴生生地打在臉上,這樣些許疼痛的感覺卻正是她此時此刻的期望。
只要心不那么疼就好了……
“晨希?顧晨希?是你嗎?”陳瑩瑩打著傘朝顧晨希跑來。
雨下的太大,遮蔽了視野。
她站在樓上房間的陽臺上看的并不清楚,但就這樣一個模糊的輪廓還是讓她認(rèn)定,下面淋著雨走路的人就是顧晨希。
于是,連忙從書包里拿出雨傘,沖下樓。
“怎么了你?發(fā)生什么事?傘也不拿,雨也不躲,先到我家里再說。”陳瑩瑩心疼地拉著顧晨希進(jìn)了門。
拿過浴巾給顧晨希擦干,找出自己的兩件衣服給顧晨希換上。
兩人坐在床邊。
“給我說說,到底是怎么了?林戈欺負(fù)你了?”
“我跟他……分手了。”
“分手了?你終于還是知道他跟欒未央上床的那件事了嗎?唉。”陳瑩瑩嘆氣。
“什么?他和欒未央上床?!”顧晨希大驚,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你不是因為這個啊!!”
陳瑩瑩立刻自知是自己說錯了話,但既然開了口,雖然是八卦聽來的不算萬分肯定的消息,還是講給顧晨希聽吧。
“我……還是給你說吧,但是我要強(qiáng)調(diào),我也是八卦聽來的,不是萬分肯定的消息,所以我才一直沒給你講,因為我也不確定。”
“你說……”顧晨希現(xiàn)在還有什么能聽不能聽的呢?
“我一個朋友家就住在瓊州,之前是跟林戈和欒未央一個學(xué)校的,他說……看到林戈和欒未央一起從賓館出來,不知道是不是……”
陳瑩瑩停頓了,沒有再說下去,有些話確實也沒有說完的必要。
“但是也沒人親眼所見,萬一只是去賓館晃一圈呢,是吧?所以我一直沒給你說,我自己有在打聽他們,想要得到確切的消息再給你講。誰知道……你們今天就已經(jīng)分手了……”
“呵,原來還有這樣一碼事……”顧晨希冷笑。
“晨希,你別……”陳瑩瑩還是第一次見到顧晨希有這樣的神情,莫名有些慌張。
“你知道他跟我分手是為什么嗎?”
“為什么?”
“他說他爸死了,在我爸的工地上,因為工程意外。”
“啊?!”
“而且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今天開庭審理,我竟然今天才知道,真是可笑又可悲。”
顧晨希神情冷峻,她已經(jīng)過了悲傷的那個勁,理智重回。
從小,她遇到真正突發(fā)的大事時,往往都不會慌張。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有時候她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個天生就生性涼薄的人,所以才會這樣置身事外的思考。
可現(xiàn)實中總是因為太重感情而獨(dú)自受傷的經(jīng)歷,又讓她覺得,自己或許只是性格里做不到別人哭天搶地那般悲天憫人罷了。
但此時此刻她才第一次體會到,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
“我竟然對于我父母的事情一點(diǎn)也不知道,我還每天樂呵呵的,我真是……”
“這不能怪你啊,晨希,你父母有心瞞著你,你大部分時間都在學(xué)校,你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最可笑的是,林戈說他半年前就知道,他是知道這件事才來刻意接近的我,為了借我報復(fù)我的父母……現(xiàn)在又說什么自己做不到報復(fù),所以要分手,呵,我的存在真是太可笑了。”
顧晨希默默地流下兩行淚。
“什么!林戈這個王八蛋,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不順眼!后來我也真是鬼迷心竅了,還覺得他人很好。”
“晨希,不要哭,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