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站在逸王府側院的門口,感慨萬千。
矯若游龍,俊朗飄逸的四個大字——雪后初晴,高高掛在門楣,一看就是墨凌逸的手筆。
初晴記得,這個側院原來叫做竹園,她第一次來南都城的時候就經常來這里玩。
那個時候,墨凌逸只是一個不受重視的三皇子,府中很少有訪客。但他一點也不在乎,與人為善,溫和堅定,舒朗公子之名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剛剛隨著阿娘和師父來到南都的初晴就成為了這里的常客,在墨凌逸的陪同下,吃到很多好吃的,玩到許多好玩的。當然,初晴也不是一個白吃白拿的人,她也順帶著幫墨凌逸教訓了很多勢利小人,也幫墨凌逸擋了不少爛桃花。誰讓以前咱們的三皇子墨凌逸溫和有禮,謙謙君子呢,就算不受圣寵,依然桃花不斷。
這個竹園里承載著他們一起的很多美好回憶。
初晴:“這個院子,以前不是叫做竹園嗎?”
墨凌逸:“嗯,現在和以后,它就叫雪后初晴。”
初晴突然很挫敗的說道:“你的字,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我就不行了,你教了我那么久,還是寫得很難看。”
墨凌逸也想到,以前教初晴寫字的時候,她總是有各種理由,能躲就躲,能逃就逃,實在躲不過,就敷衍地寫上幾行。
墨凌逸:“聽起來還是有很大的進步空間的,沒關系,以后有的是時間好好練習。”
說完,先一步抬腳進入雪后初晴,初晴緊隨其后,拉扯著墨凌逸的衣衫。
初晴:“啊?其實......其實也沒有那么難看了,現在已經好多了。”
墨凌逸:“那一會兒到書房寫幾個字來看看。”
初晴:“不要了吧,好好的寫什么字呀。阿逸,阿逸,不要寫了吧。”
剛轉過廊角,初晴就被新鮮的玩具吸引。
初晴:“秋千!阿逸,我要坐秋千,你快來推我。”
說著,一半快跑一半輕功,把自己蕩在半空中。
墨凌逸施施然走過去,像十一年前一樣,一下一下推著初晴。
時間真的會帶走很多東西,但大浪淘沙后,會把最珍貴的留給你。
由于初晴的存在,一個逸王府被分成了兩個世界。
雪后初晴外,朝事商議,大臣來訪,各地密探,江湖紛爭,來往頻繁,暗流涌動;
雪后初晴內,安寧靜謐,祥和悠然,被墨凌逸保護得很好,仿若一片世外桃源。
初晴有時候會到墨凌逸的書房里陪他看折子,但是看不了兩頁,就無聊得發困,又從墨凌逸的書架上抽幾本秘聞野史和小人書來看,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奇,還時不時和墨凌逸探討一下。
墨凌逸處理完最后一項公務,目光柔和地落在初晴身上。此時的初晴,早已經在軟榻上舒舒服服地睡去,手里還抓著一本小人書。
墨凌逸走過去,抽走初晴手中的小人書,抱起正在熟睡的初晴。
初晴迷迷糊糊地半睜開眼睛,看到是墨凌逸,口齒不清地喊了一聲“阿逸”,墨凌逸動作又輕了些,說道:“沒事,睡吧。”
初晴“嗯”了一聲,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睡了過去。
墨凌逸抱著初晴回去,思索著明天的事。
據線報,明天蕭景行也該到了。還有巴穆時,此次來南都竟然也是為了初晴,那就一起解決一下吧。
墨凌逸低頭看了一眼初晴埋在他懷里半透出的小臉,寵溺地綻放出他風華絕代的側顏。
翌日清晨,初晴剛剛轉醒,名喚竹香的姑娘就進來侍候了。
竹香:“落姑娘,您醒了。”
初晴:“嗯,王爺呢?”
初晴回來后,墨凌逸每天早上都過來陪著她吃早膳,今天卻沒有見到。
竹香:“王爺一早就進宮去了,他讓我告訴您,回來后帶您去馬場,這是給您新做的騎馬裝。”
初晴掃了一眼那套騎馬裝,感覺有點眼熟,一時之間又沒有想起來在哪里見到過。
初晴:“好,我知道了,對了竹香,你去幫我找一個面紗過來。”
竹香:“好的落姑娘,早膳已經在外間備好了,您先用膳吧。”
初晴:“好,讓我看看今天又準備了什么好吃的。”
墨凌逸回來的時候,初晴坐在秋千上把自己蕩的都快睡著了。看到墨凌逸走進來,快速地從秋千上跳下來,跑到墨凌逸身邊。
初晴:“阿逸,你回來了。”
墨凌逸看著一身騎馬裝,英姿颯爽的初晴向自己奔過來,心情很是愉悅。他的阿晴,還真是穿什么都很好看。
墨凌逸:“用過早膳了嗎?可還合胃口?”
初晴拍拍自己的肚子,保證道:“嗯,吃得飽飽的。”
墨凌逸:“好,那我們出門吧。”
初晴:“等我一下。”初晴說著,取出準備好的面紗給自己帶上。
初晴:“好了,我們走吧。”
墨凌逸看著她嫻熟的動作,心中有一種莫名的難受。
墨凌逸:“阿晴,你不必如此。”
初晴安慰墨凌逸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萬一撞見熟人也是麻煩。再說了,天涯醫女落芳菲,從不以真面目視人,不能壞了我的規矩啊。”
墨凌逸:“嗯,萬不要委屈了自己。”
初晴沖著墨凌逸笑得無比燦爛,說道:“你看我像是會委屈了自己的人嗎?”
墨凌逸:“嗯,不像。”
初晴:“對嘛,我們快走吧,一會兒馬兒該等著急了。”
逸王府的馬車剛剛離開,隱藏在暗處的兩股力量也悄然撤離,由監視王府改為追蹤馬車。
其中一個人影快速閃進客棧的二樓雅間,恭恭敬敬地稟告道:“二王子,逸王府的馬車剛剛離開,方向是近郊的皇家馬場。”
房間中正是北原國二王子巴穆時,也是新任北原王巴穆勇唯一的弟弟。聽到稟告后,顯得很是急切,問道:“可有看清那女子的相貌,與畫中人是否一致?”
來人回答道:“那女子自出府之后就一直帶著面紗,沒有看到她的相貌。”
巴穆時沉吟片刻,說道:“去馬場。”
侍衛阻攔道:“二王子,外面太危險,您不能去。如果被樂朝的人發現就糟了,王上那邊就更不好交待了。王上知道您私自來樂朝已經很震怒了,您萬不可再以身犯險,還是快跟屬下回去吧。”
巴穆時:“回去的事不必再說了,我既然來了,就一定要見到初晴姑娘,確保她的安全。”
這么多年來,巴穆時只要一想到初晴就很愧疚。她明明是出于一片仁者醫心救治了自己,卻害得她名聲盡毀,家破人亡。十一年了,自己好不容易查到她的一星半點的消息,絕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