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向林崖,林崖深深一聲嘆息,這么多年了,是時候講出來了。
林崖:“當年,我和弟弟都是何家主的毒實驗的受害者,幸得何茹小姐救治,茍活至今。我弟弟從小就想從軍,于是當時,軍隊班師回朝的時候,便跟隨著慕容浩將軍,當時,他好像還不是將軍,總之就是跟著一起去了南都。他后來寫信告訴我,慕容浩被封了將軍,將軍請求皇上給他跟何茹小姐賜了婚,何茹小姐在南都開了一個小醫館,他們互相幫扶著,生活很好。我那個傻弟弟,一心想著趕快在軍隊里出人頭地,沒日沒夜的訓練,身上少不了各種傷,都是去何茹小姐的醫館里去治傷。本來一切都挺好的,可是沒想到,造化弄人呀,不知道怎么醫館里就著火了,當天在醫館里的人,一個也沒有跑出來。”
趙義洋咬牙切齒地插話:“慕容浩那個老賊,帶走小姐,卻保護不了她。”
林崖:“我聽到消息后,很悲痛,不相信何茹小姐和我弟弟他們就這樣死了,一個人去了好多次南都,各種打聽,就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沒有人能告訴我答案,慕容將軍府,我也去了好多次,每次都說將軍思念成疾,不宜見客,每次都被趕出來。圣上為了體恤慕容將軍還特地又賜婚他與長公主,我遍尋無果,萬分悲慟地回了林城。”
初晴:“我阿娘,是被林場主您弟弟救了是嗎?”
初晴一說話,趙義洋目光便深深地鎖在了初晴臉上,像,太像了。
林崖:“我也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只是很久以后,我收到一封我弟弟的信,來給我報平安。他信中說道,何茹小姐生下一個女兒,但因為某種原因,南都城是回不去了,隱姓埋名,在一個地方安定了下來。他也打算不再回軍隊,就在那里留下來照顧她們母女。他沒有告訴我原因是什么,也沒有說他們去了哪里,那是我收到我弟弟的最后一封信。”
初晴:“林峰?我師傅林峰,林大夫,是您弟弟?”
林崖:“是的,這么多年,我因為給朝廷供馬,四處奔走,四處打聽,在邊城聽到過濟世行醫的雪夫人和林大夫,與他們特征相像,雖然也派人尋找過,但并沒有見到過他們,現在應該可以證實了,就是他們。”
初晴:“沒想到,其中竟然有這么多隱情,到底是什么原因,讓我阿娘選擇隱姓埋名這么多年呢?”
墨凌逸:“既然已經知道了起因,后面的也會很快真相大白的。”
趙義洋:“哼,什么隱情,搞不好就是慕容浩那混蛋與長公主私通,才會始亂終棄,傷害小姐。”
初晴:“趙義洋,你慎言!”
沒想到,面對初晴的呵斥,趙義洋竟然乖乖閉了嘴。
何叔:“王爺,小姐,趙義洋做出背門叛主之事,但他畢竟曾經是術家之人,不如就交由術家來處理吧。”
初晴自然沒有意見,詢問地看向墨凌逸。
墨凌逸略微點了一下頭:“可以。”
何叔:“多謝王爺。”
墨凌逸:“何家主,阿晴身上的毒,何時可解?”
何濟堂:“我早就說過,我不會傷害茹兒的。既然已經確認確實是茹兒這只命環造成的落兒中毒,那便可不用擔心了,一月時間,毒素便會自行消解。此毒是我當時針對茹兒特地調制的,現在已經無可解,也無需解。術家兒女的血脈,很多毒都可自行消解。”
墨凌逸:“如此便好。”
初晴:“原來我的血液還有解毒的功效啊,難怪我從小便不容易生病,阿娘讓我自己嘗藥草的時候也從不擔心我會中毒。活了二十多年才知道,哎呀虧了虧了,錯過多少機會。”
墨凌逸聽初晴這話,擔心初晴以后隨隨便便放血救人,連忙提前阻止:“阿晴,如果我以后知道哪個傷患者是用你的血液解的毒,我會讓他再也沒有受傷的機會。”
初晴聽出墨凌逸話里的擔心和警告,趕緊指天指地指著心保證到:“我知道我知道,在你這里,我最寶貴。我可沒有給自己放血的喜好,我還是很相信自己的醫術的,天涯醫女落芳菲,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墨凌逸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知道就好。
何濟堂,何叔帶走趙義洋以后,兩軍交戰的形勢更加惡劣起來,雖然沒有了趙義洋,但是巴穆勇做了這么多,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胡亂地趕著藥獸充當先鋒,后面的兵卒也敲響戰鼓,全線出擊。
初晴憑借著一會兒忘記,一會兒記起的控獸曲,在沒有趙義洋的情況下,慢慢的將藥獸的攻擊減弱了下來,巴穆勇的先鋒就因為趙義洋的離開,而潰敗,頓時,一潰百潰,兵線全亂套。墨凌逸坐鎮中軍,指揮得當,少將軍慕容憶身披盔甲,身先士卒,樂朝軍隊士氣高昂,饒是林城這支不善戰的軍隊,也將巴穆勇特地調來的驍勇善戰強悍無比的北原兵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
巴穆時再次死諫于北原中軍營帳,巴穆勇見最好的時機已去,憤然退兵。
伴隨著樂朝軍隊勝利的歡呼,林城此次兵禍結束。
這應該是唯一一城,城里百姓都被毒蠱搞得惶惶不可終日,無暇顧及城外的戰事。
換做其他任何一城,遇到戰亂,百姓早就逃命去了,哪里會像林城一樣,死寂一般的平靜,真的是死寂一般的平靜!中蠱之人被控制以后,都陷入了長久的昏迷,有幸未中蠱之人,也被這場可怕如瘟疫一般的蠱毒所驚擾,但卻很安然。初晴原來以為,大家不逃是因為墨凌逸封了城,后來在聊天中才知道,他們是怕自己出去傳播蠱毒,害了其他城池。
許多年前的那場可怕的毒實驗,被救治后重獲新生的驚喜,讓他們更加得悲天憫人,充滿能量,也更相信希望。
這下,林氏馬場更熱鬧了,還未解除藥性的藥獸,中了嗜血蠱被銀針壓制住而昏迷不醒的百姓,戰場上光榮負傷的傷員,一個個的,都等待著救治。
破壞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而破壞后的重建,卻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考驗體力,也考驗腦力。
而這里面的所有人,只有何無度和初晴懂醫術,再加上幾位軍醫,人手也遠遠不夠。
更堪憂的是,林城百姓,半數以上被直接或者間接種下了嗜血蠱,這是一項艱難而巨大的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