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知道此事與落芳菲無關,此番陣仗,不過是想和母后互相配合,通過對落芳菲的寬宥態度,來緩和他和墨凌逸之間的關系。自從墨凌逸他們從林城回南都的路上,出現那次刺殺以后,他和墨凌逸之間的關系,就變得很是微妙,太子現在處在和墨凌逸關系崩壞的邊緣。一方面,太子敦厚的本性,希望能和墨凌逸恢復成之前的兄弟關系,另一方面,在形勢的逼迫下,太子又不得不采取各種方式來試探和打壓逸王爺的權勢。
敦厚的性格,帶著優柔的決斷,讓太子行事忽左忽右,不明朗,不果決。
太子:“三弟打算如何調查此事?”
墨凌逸:“既然大家都在,就在此時此地解決吧,以免夜長夢多。況且事關父皇安危,也不宜拖太長時間。”
太子本來以為墨凌逸會請旨個幾日去調查此事,沒想到,他這么簡單直接地就要在此時此地處理掉此事。他作為太子,花了一上午時間,也不過是調查出藥方上的問題,后面的事情還沒有來得及細查,如果墨凌逸真的在短短時間內解決掉此事的話,那不是顯得自己很無能。太子一向是知道墨凌逸的手段的,但是承認一個對自己有威脅性的人比自己強,真的太難了,何況,這個人還是萬人之尊的太子,縱然太子如何寬厚,人,都是有比較和嫉妒心理的啊。
現在太子深深地懷疑,這么著急把墨凌逸叫進宮里來,還把落芳菲牽扯進來,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還是說,墨凌逸根本就等著自己這么做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究竟想做什么?太子只感覺到后背一陣發涼,望向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似乎也意識到什么問題,還未來得及開口,墨凌逸已經命人將宮殿里跪著的宮女太監一干人等押了下去,重新審問,又命人去取藥方等證物來細細查看。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墨凌逸:“還請母后和太子稍等片刻,我想,母后和太子也希望盡快查出要暗害父皇的人。”
這一句話,徹底堵住了皇后和太子拒絕的理由。
所謂先發制人,即使如此。
皇后的目光淡淡掃向墨凌逸,此事之后,定要和她那優柔寡斷的兒子講清楚,他和墨凌逸之間,再無緩和的可能了。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墨凌逸能像之前一樣,一直輔佐太子。雖然皇后還不知道,太子和墨凌逸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讓他們兩個的關系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太子甚至央求她,來幫他演這出戲。但是就目前的情形來看,他們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至少在皇后這里,是徹底忌憚了墨凌逸,他再也不是剛開始那個收斂鋒芒的逸王爺了,更不是那個溫和的不具有任何威脅性的三皇子了。同時,皇后也暗暗在心里好奇,墨凌逸身邊坐著的那個戴面具的姑娘,到底是誰?墨凌逸如今的轉變,又與她有多大的關系?
皇后只覺得一陣腦殼疼,太子啊,你究竟做了什么?
正在家里期待好消息的柳依依,面對破門而入的官兵,頓時失了心神。柳大人也急急忙忙趕來,詢問情況。
帶隊的大人面無表情地對柳大人說道:“柳大人,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
柳大人:“不知小女所犯何事?大人是奉誰人之命?還請告知一二。”
領隊:“奉逸王爺之命,有什么事,柳大人還是親自去問逸王,別讓我等為難,帶走。”
柳依依:“爹,救我啊,爹。”
吏部尚書柳大人看著自家的女兒就這樣被帶走,還不知道是何緣故,趕忙讓管家收拾行裝,就要進宮去見太子。
除了柳依依,同時被帶進宮的,還有寧陽長公主。只不過,作為長公主,墨凌逸的親姑姑,她進宮的待遇就要好的多,是被禮待著請進宮的。
墨凌逸處事的手段和速度,讓在場的人又對他多了幾分忌憚,如山的鐵證擺在那里,也讓人沒有辯白的余地。只是局外之人都想不通,長公主為什么要聯合柳依依對皇上下手,皇上可是她的親兄長啊,從小就對她愛之護之,還將她賜婚于她最愛的慕容浩,成為了大將軍夫人。
一向禮佛敬佛,優雅端莊地寧陽長公主,面對此情此景,不知道是太過絕望,還是太過釋然,表現得出奇得平靜。相比之下,柳依依這個大家閨秀,此刻就像一個跳梁小丑,拼命的叫喊著想把自己摘除在外。
柳依依:“不關我的事啊,都是長公主讓我這么做的,我只是聽命行事。不對不對,是長公主逼我這么做的,她是公主,我不能不聽啊。”
長公主身邊的劉嬤嬤一個耳光扇過去,呵斥道:“大膽,大呼小叫,還敢污蔑公主,罪當問斬。”
不得不說,劉嬤嬤不愧是宮里的老嬤嬤,行事作風,訓人手段很有一套,頓時嚇得柳依依只是委屈地流著眼淚,非到她答話,半聲也不敢吭。
墨凌逸的目的已經達到,最后的結果不該由他來決定,剩下的就交給皇后和太子吧。墨凌逸正欲起身,帶著初晴離開,隨著公公一聲喊叫,昏迷了數日的皇上出現在眾人眼中。皇上臥床了數日,雖然氣色還不太好,但精神已然不錯,看來太醫沒少費心調理。
皇后連忙迎上去,攙扶住還咳嗽不止的皇上。
皇后:“真是蒼天保佑,陛下福澤深厚,總算是醒了。”
皇上在皇后的攙扶下走上上位,一雙看透世事的眼睛明鏡似地瞧著殿內的眾人,一陣猛烈地咳嗽之后,抬手要行禮的眾人起身。
皇上:“都起來吧,事情朕都已經知道了。”
“謝父皇。”
“謝皇上。”
皇上:“傳朕旨意,寧陽長公主思念先皇,即日啟程去皇陵為先皇守孝,非詔不得回。柳依依突發惡疾,藥石無醫,不治身亡。至于吏部尚書柳大人,思女成疾,難堪大任,辭官還鄉。”
簡簡單單三句話,把三個人的人生命運安排得明明白白。這其中,各人心思如何,初晴并沒有興趣了解,現在她唯一顧念的就是小憶兒,如果他知道了,該作何反應?
在出宮的路上,初晴還在思考這個問題,所以當墨凌逸停下來的時候,初晴都沒有察覺到,若不是墨凌逸牽著她,初晴估計都要撞門上了。
墨凌逸:“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初晴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一臉意外,我們不是要出宮嗎?這是哪里?
初晴摸摸小鼻子,有點擔憂地說道:“我在擔心小憶兒。”
墨凌逸:“他現在應該在校場,我們一會兒去看看他吧。”
初晴:“好,阿逸,這是哪里?”
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他們應該還是宮里吧,宮里怎么會有這種地方?
墨凌逸推開眼前的門,牽著初晴繼續向里走,邊走邊說道:“這里就是九兒說的嬤嬤宮,宮里的嬤嬤如果在宮里一輩子,老了又沒有去處的話,就會被安排在這里。”
初晴:“那我們來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