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世子找小憶兒什么事啊?著急嗎?”
墨凌昊:“不著急不著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聽說小嚴肅自請去了軍營,從零開始,我在想,好歹是小時候一起玩過泥巴的,就想給他傳授些經驗,等他從皇陵回來吧。”
墨凌昊一番深明大義地的語言,讓初晴和墨凌逸都聽出了不可置信。
初晴不信:從小端正的小憶兒會玩泥巴?還是跟你一起玩?
墨凌逸不信:你一個混世小霸王,不把別人帶壞就不錯了,還想傳授慕容憶經驗?
初晴出于禮貌,除了尷尬地致謝,并沒有多說什么。
墨凌逸的反應卻讓墨凌昊很氣結:“慕容憶離你遠一點,應該能成長得更好更快。”
墨凌昊無奈:“三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能教小憶兒的東西可多了去了,絕對是他翻盡兵書也找不到的好兵法。”
墨凌逸中肯地評價:“兵行險招。”
墨凌昊:“那叫兵不厭詐,嘿嘿。”
初晴:“那世子等小憶兒回來吧。”
墨凌昊:“行嘞三嫂,我先走了哈,你和三哥,你們繼續。”
隨著聲音落下,墨凌昊的人影也消失不見。
初晴好笑地看著墨凌逸不善的臉色,推著他向外走:“走吧,我的王爺,別讓平老王爺久等了,順便把我送去醫館。”
墨凌逸:“好,等我回來的時候,再把你接回來。”
初晴拒絕:“回來的時候不用接我了,我和表哥還有輕言一起就行。”
墨凌逸皺眉:“恐怕不行。”
初晴:“為什么?”
墨凌逸:“籽沙草有線索了,我讓何無度繼續去查了。”
初晴翻了個白眼給墨凌逸:“表哥好不容易來一趟南都,你就這樣使喚他啊。”
墨凌逸:“此事干系重大。”
初晴嗔怪:“知道干系重大,你還讓表哥去查,多危險啊。”
墨凌逸:“西域流出來的東西,讓他去查最合適不過了。”
初晴:“南都不比林城,表哥在這里又不熟,我有點擔心。”
墨凌逸:“我讓暗影跟著呢,放心吧。”
初晴妥協道:“那好吧,表哥確實是最適合的人選,那阿逸一定要保護好表哥。”
墨凌逸:“表哥厲害著呢,沒事兒。”
初晴:“以防萬一。”
墨凌逸誠懇的點頭:“好。”
反正他跟暗影交待過了,非性命之憂,暗影不用出手。
讓初晴意外的是,她在醫館里還沒有待多久,墨凌逸就回來了,雖然表面依然一派云淡風輕,但初晴明顯能感覺到墨凌逸的身上的焦急。
初晴:“怎么了?平老王爺找你什么事啊?這么快就聊完了。”
莫知禮一副酸酸的樣子調侃道:“還用問嗎?王爺肯定是想王妃了唄,人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看王爺這是一刻不見就如隔三秋了。”
墨凌逸二話不說,直接拉著初晴就向醫館外面走,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初晴意識到事情好像有些嚴重,擔憂地問道:“阿逸,發生什么事了?”
墨凌逸:“皇陵失火,寧陽姑姑沒了。”
初晴:“什么?怎么會這樣?”
墨凌逸:“失火原因還不清楚,慕容憶應該已經到了,我擔心他情緒過激。”
初晴更擔心,小憶兒歡天喜歡地回將軍府幫寧陽長公主收拾東西,要帶去皇陵給她,誰能料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墨凌逸和初晴趕到皇陵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衛兵們在清理現場,借著火光,臉上看起來都還帶著救火時的煙灰,在火場中被燒傷,砸傷的衛兵,或臥,或躺,或倚靠,呻吟聲此起彼伏,大夫穿梭其中,一個一個幫他們包扎救治。
初晴順手幫幾個衛兵包扎了一下,在墨凌逸的攙扶下,踏著滿地的殘骸,踉踉蹌蹌地尋找慕容憶。
初晴:“小憶兒,小憶兒,聽到了回答我一聲。”
墨凌逸:“阿晴別急,我們到那邊去看看。”
初晴:“好。”
墨凌逸:“欸,小心。”
人來人往中,慕容憶一個人跪在一堆廢墟前,背影顯得那般寂寥和孤獨,懷里還抱著他給寧陽長公主準備的衣服,吃食,還有長公主在將軍府里經常佩戴的珠釵。
初晴遠遠地看見,一陣心疼,跑過去,著急地問道:“小憶兒,你怎么樣?”
慕容憶緩緩地抬起頭,望著初晴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她。初晴剛剛失去阿娘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神情。
巨大的悲傷堆積在一個人心里的時候,反而表現的沒有那么難過,而正是這種空洞和虛無,才最是讓人難受。
慕容憶:“姐姐,我沒有母親了,這次是真的沒有了。”
老將軍慕容浩和寧陽長公主的婚姻不幸福,小憶兒從小既沒有感受過父愛,也沒感受過母愛。父親常年把自己放逐在軍營,馳騁在戰場,母親則閉門禮佛,雖然和小憶兒生活在同一方院子里,卻好似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見面的機會很少,說話的機會更是少。偶爾的交流,母親也都是對他格外嚴格,沒有任何的虛寒問暖。
這些情況初晴都知道,那時候,小憶兒還經常會羨慕地跟初晴說:“初晴姐姐,好喜歡你跟你阿娘的相處方式啊,我雖然有母親,卻跟沒有母親一樣的生活和長大。你說,會不會有一天,我突然長大了,母親都發現不了。或者說,母親知道我長大了,她只是不關心而已。”
小時候的小憶兒有多苦澀,現在的小憶兒就有多落寞。
初晴能感覺到,小憶兒在努力地嘗試改變跟寧陽長公主的相處方式,可是,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初晴:“小憶兒,堅強一點。”
慕容憶:“可是姐姐,我真的好難受。”
初晴:“那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哭累了,睡一覺,醒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一晚,是初晴見過小憶兒情緒最崩潰的一次。
在初晴的印象里,小憶兒一直端端正正,克己復禮,縱然現在比以往活潑許多,情緒也一直穩定平和,高興不縱情,悲傷不外顯,比同齡的孩子顯得成熟穩重得多。
在這一點上,真的跟英明時候的逸王爺一模一樣。
可是,初晴一直都知道,小憶兒真的很愛很愛他的母親,因為太在乎,所以這一次,是真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