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陪著蘇語歌聊了有大半個時辰,這個年長一些的婦人讓她在齊國感受到了一些溫暖。
用晚膳的時候蘭兒回來了,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有一些糕點,有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兒,還有各色的藥材。
放置安排好了那些物件,蘇語歌關上了房門。
“蘭兒,我讓你買的藥材可都齊全了吧?”
蘇語歌一樣樣的拆開了那些藥材包問著。
“是的,小姐,蘭兒都備齊了?!?/p>
看著自己的小丫鬟一臉迷茫的回應,蘇語歌呵呵的笑了。
“哎呀,瞅你一臉的,什么表情,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唄。”
蘭兒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嗯……小姐,我買藥的時候,藥鋪老板說,說這里面有幾種藥材是日常不怎么用到的,像川烏啊,生草烏什么的,過量使用的話它們都是帶有一定毒性的,還提醒讓我熬藥的時候小心著點,您要這些是要干什么啊?”
蘇語歌笑了笑。
“其實我現在也想不到要拿來干什么,就是想著先練練手,總覺得以后會用的到。就算用不到,只是用合適的劑量配好了拿來強身健體也可以的,畢竟我們出門在外要照顧好自己?!?/p>
蘇語歌的眼神有那么一刻變得讓人看不出意思。
“可是,小姐這……”
“好啦,別擔心,我答應你,肯定不會主動拿這些東西來害人的?!?/p>
蘇語歌輕輕的握住了蘭兒的手,這樣的承諾也給了這個小丫鬟一些安心。
用過晚膳后,蘇語歌端坐在了桌邊,她屏退了所有的下人,開始搗鼓那些藥材。
偏廳里放了一個小藥爐用來熬藥,緊挨著旁邊擺著一個用來處理碾磨藥材的碾槽和舂桶。
她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要瞞著齊朗笙,與其因為自己要做這些事情而編一些理由給他,還不如直直的就讓他看到自己在干什么。她行的正坐的直不怕他知道。
看著眼前的這些藥材,想想自己的傷,蘇語歌無奈的搖了搖頭。很多時候,她并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她只是覺得自己應該這樣做,不管是取決于當下的環境,或者是被逼的,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想了想,像是忽然意識到什么似得,蘇語歌伸手拿起了藥碾,一樣樣的碾碎了那些藥材,不如先試試做些清心散和跌打藥吧。
顧名思義,清心意味平和心境,更多的是讓人保持冷靜。以前在家的時候,爹爹和哥哥會因為公務繁忙而變得煩悶,看著這樣辛苦的他們,蘇語歌便會配置一些清心散來給他們。
顧子辰在戰場上的時候奮勇殺敵,以往他每一次出戰時蘇語歌的心都揪著。明明心里知道軍營里不會缺了傷藥,可是每次出戰前,都必須讓他帶著自己的她才安心,久而久之這就成了他們兩個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
要養成一個習慣很容易,可是改掉卻很難很難。蘇語歌以前不覺得,可是現在她卻不得不承認這些。
她一邊想念,一邊害怕。想那些人和事,卻同時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如今自己離開,不知道顧子辰會怎樣,他會不會做什么傻事,自己的囑咐是不是有聽進去……
齊國對于她而言是陌生的,藥也許并不能起什么大的作用,但是她想著一樣樣的配制,一樣樣的練習,本是無聊煩悶的日子,也不至于那樣的難熬。
蘇語歌的心思很細,她總是能觀察到生活中別人觀察不到的東西。人們都說她心善,說她懂事,說她家風良好,不可否認這些夸贊都是存在的,但是蘇語歌并不想讓這些話固化了自己。
她的性子里有一點點原生的叛逆,看著總是順從溫和,但是一旦偶爾倔強起來的時候,就是誰也勸說不了的樣子。
蘇語歌腿上的傷好了,可是那傷痕也留下了,不深不淺,但是卻讓人忽視不了。她不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的,說白了于她而言這傷痕的存在也許會是助力。
在來齊國的一路上,她悄悄的沿路打聽著,尋找著自己可能還存活的家人。
蘇語歌摸摸手腕內側的桃花胎記,再看看自己佩在腰間的桃花玉佩,她有些恍惚。
幼時她一直以為這桃花胎記是娘親留給她的記憶,后來才知道這是她找親人的依托。
憑著這塊玉佩,她們一路問著,可是礙于時間,礙于人手等等,路上得到的有用的消息很少。
即便如此,蘇語歌對于尋找結果還是抱著很大的希望。
蘇語墨說過,要是想家的話,以后他們可以經常通信,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也會來齊國看她。
蘇語歌一面嘴上說著自己一定會不讓他們擔心,另一面默默地忍住了眼淚。
“嘶…”
有些走神的蘇語歌被舂棒砸到了左手的大拇指,回過神來的時候,指尖滲出了血珠。
放下舂棒和舂桶,蘇語歌把拇指含在了唇角,又用懷里的手帕裹住了指尖輕輕握著。
不由分說的一股淚意突然涌上了心頭,“啪嗒”一滴眼淚砸在了手背上。十指連心的痛就是這樣的難熬,那自己當時甩下那些傷人的話時,他又是怎么樣的難過……
楚國都城。
一只白鴿遠遠的飛去,楚濤展開了手里的小小的卷紙。
“齊世子成親,二皇子宴上挑釁,其余暫無有用信息,請國主指示下一步行動?!?/p>
卷紙在香爐中緩緩的燃盡了,楚濤迷了迷眼。與他而言,齊元澈雖然是對手,在考慮他的同時,齊朗笙也不可小覷。
一直以來,梁齊楚三國之間就在政治各個方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他們一邊提防著對方,一邊又不時的憑借著彼此。
多年來,楚濤的心里都有著一根刺,當年的事情似乎是已經查無蹤跡,但是對于他而言,如果不能得到百分之百確定的答案,總是存著顧慮。
這些年來,他總是想著各種方法鏟除異己,直接間接死在他計劃下的人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成大事者,自然不會被眼前的事情所羈絆。
盤算著楚霜去到梁國也快有半個月了,是時候該回來了,楚濤覺得是時候開始下一步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