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都城,將軍府。
顧子辰渾渾噩噩的睡了兩日,他向國主告了幾天的假,買了好多的梅子酒,在將軍府里把自己喝的爛醉。
“呵呵,另覓良緣,另覓良緣……我去哪里再覓什么良緣啊,語歌,語歌……”
顧子辰醉醺醺的過了兩天,然后又突然的清醒過來。
看著滿地的酒壺,凌亂的滾來滾去,顧子辰突然很討厭這樣的自己。他知道,蘇語歌一定不希望看到這樣的自己,她希望的是自己能放下,然后振作。
振作可以,放下……還是算了,顧子辰根本就放不下,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忘了蘇語歌,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各自安好。現(xiàn)在的腦子里有的話,就是要保家衛(wèi)國光耀門楣。
他起身叫來了下人收拾干凈了屋子,又仔細的整理洗漱了一番。看上去,他還是那個厲害的大將軍,英勇善戰(zhàn)。
顧啟正看著自己的兒子這樣,心里也不是滋味。顧家歷代忠良,為穩(wěn)定社稷沒少出過力氣,可是現(xiàn)在的結(jié)果,不管是對于顧子辰還是對于顧啟正,都是不公平的。
當(dāng)初兩家定下的娃娃親后,兩家孩子幼年時便會常常來往,他們的感情又怎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好幾次,看著這樣的顧子辰,作為父親的顧啟正都很想上前去安慰一下,也許做不了什么,哪怕只是說兩句也好,能讓兒子好過一些他也是愿意的。
可是,話到了嘴邊就怎么也說不出,他能說的就只是:早日看開,別忘了職責(zé)。這種讓人不得不聽卻又難以接受的話。
顧子辰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心態(tài),重新穿上了他的將軍鎧甲,沒有戰(zhàn)事的日子,他大部分時間負責(zé)保衛(wèi)皇城,維護整個梁國都城的治安。
不得不說,梁軒其實很重用他,給了他在亂世中作為一個武將無上的榮光和權(quán)力。
只不過,這是榮耀也是看不見的枷鎖,享受的同時也被束縛著。顧子辰自然看得出來這些,只不過對于他而言,不管這些是榮耀還是束縛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從前他想著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把蘇語歌娶進家門,讓她稱謂整個梁國都城里醉幸福的新娘,所以才那么努力的去帶兵行軍打仗。等到他真的有能力的時候,蘇語歌卻再也不能做他的新娘了。
傍晚了,顧子辰換了一身輕裝走在街上,梁國入冬了,天黑的很早,街邊的攤販們都開始張羅著收攤兒了,顧子辰漫無目的的走著,直到,他感覺到了有一個很可疑的身影跟著他。
“誰?”
顧子辰猛的一個回頭,扼住了那人的脖子。
然后,他又緩緩的松開了手。
“咳,咳咳,子辰啊,你是要掐死我啊,咳咳咳……”
顧子辰才發(fā)現(xiàn),跟著他的不是別人,正是蘇語墨。
“不好意思,蘇兄,我以為……所以下手重了些,你沒事吧?”
說著就伸手想去看看他的脖子。
蘇語墨搖了搖頭。
“我沒事,倒是看你,這段時間整天魂不守舍的。子辰,你,還好吧?”
蘇語墨不知道怎么開口是合適的,也不確定自己怎么問會讓他能稍微好過些,就只能嘗試著開口。他也不想顧子辰一直沉浸在語歌離開的現(xiàn)實里。
他也跟了顧子辰幾天,每日看要么就是喝的爛醉,要么就是上朝練兵。
顧子辰知道的,他在擔(dān)心自己,勉強的擠出了一個微笑。
“我沒什么事,你不必擔(dān)心我。”
蘇語墨看的出來,顧子辰是在強撐著罷了,他自己也心有歉疚。
“子辰,我很抱歉如果當(dāng)時我能想到更好的方法,語歌她也不會被國主威脅,也不會……”
蘇語歌怎么忍心看著自己兄長受那種牢獄之災(zāi)呢。
“蘇兄,你所說之事我也知道,語歌她那么在乎親人,怎么可能會看著你們受苦而無動于衷呢?我,我能理解的。”
顧子辰頓了頓。
“我,我只是很想她。不久前我寫了一封信給她也收到了她的回信。她說,讓我們兩生歡喜,她說,齊國世子對她很好,她說,讓我,忘了她……”
顧子辰說出這些話的語氣語氣很平靜,但是這樣斷斷續(xù)續(xù)的的語氣,讓蘇語墨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蘇兄,她還說,讓我保家衛(wèi)國,讓我光耀我顧家門楣。我,我會聽她的話的。”
顧子辰笑了,笑的苦澀。
蘇語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來安慰他,他看的出來顧子辰是裝的。
“那就好,走,今日我陪你喝個一醉方休。”
他搭上了顧子辰的肩膀。
這一場酒局,顧子辰喝的很克制,他把有些醉了的蘇語墨送回了國公府,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將軍府,關(guān)上了房門。
顧子辰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后眼眶里就盈滿了淚水,當(dāng)然,眼淚沒有落下,大丈夫能屈能伸,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只允許自己這樣的無助最后一次,明天太陽升起,他就又是那個大將軍顧子辰了。
拿出自己的佩劍,自己的盔甲,他把它們精心的擦拭干凈擺放在了床頭,顧子辰的手慢慢的握成了一個拳頭。
早上,顧子辰第一個到了朝堂上,除了他,滿堂的文武百官沒人知道他現(xiàn)在的心里有著什么樣的打算,又是有著怎樣的堅定。
“各位愛卿可有事啟奏?”
梁軒坐在大殿上開了口。
只稍微靜了一下子,然后就有負責(zé)邊境戰(zhàn)事的大臣開口了,顧子辰知道,自己的時候到了。
“回國主,近日入冬后,我國西北邊境降雪突增,糧食短缺。然幾個邊陲小國就聯(lián)合起來蠢蠢欲動,屢次挑釁,使得我西北邊陲百姓苦不堪言,還望國主下令派人圍剿,殺雞儆猴,不然,那周圍幾個國家怕是都要聯(lián)合起來了。”
話音一落,朝堂上的人們就竊竊私語,對于這場戰(zhàn)役各執(zhí)一詞。
“各位愛卿,可有人自愿出征,為我大梁掃平障礙,以儆效尤?”
沒有人說話,同樣的,顧子辰也沒有說話,他在等,在等一個合適自己說話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