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暮將跳動的足球停在腳下，然后說：“我做夢都想成為梅西那樣的人。”
“放心，你一定可以成為下一個梅西，和他一樣成為偉大的球王。”
江小暮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羞澀的微笑。
老唐漢愛惜人才，尤其像江小暮這樣具有極強足球天賦的人。
“孩子，你現在就應該開始接受全面正規的訓練。”
江小暮咬了咬嘴唇，然后搖了搖頭說：“我和媽媽很窮，連買球鞋的錢都沒有，沒有錢去接受專門的足球訓練。”
老唐漢笑笑說：“孩子，放心吧，不是所有的專業教練都收費的。”
江小暮笑了笑，沒說話。
“好好練，盡早參加職業比賽，只有這樣你才能成長為球王。”
江小暮聽到這里，他的目光頓時暗淡下來。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說：“我不會參加職業比賽。”
“踢職業比賽是無數少年夢寐以求的夢想，為什么你不想參加？”
“我媽絕不會答應。”
“為什么？”
“我媽媽說職業足球骯臟而危險，她不想看到我墮落，更不想看著我丟掉性命。”
江小暮說到這里頓了頓，然后指了指雕像上的崔鐵山。
“我媽媽不想讓我走他的路。”
老唐漢不由地沉默了下來。
他心中在想這個少年的媽媽到底是怎樣的人？她似乎很了解看似風光的職業足球背后的很多不為人所知的秘密。
這樣的天才不從事足球運動實在是太可惜了。
老唐漢搖了搖頭，然后問江小暮說：“孩子，放棄了職業聯賽就等于放棄了你的夢想，放棄了成為球王的機會，難道你不后悔？”
老唐漢不過是隨口問問，但是這句話卻象刀一樣戳在了江小暮的心頭。
眼淚在眼睛里打了幾個圈，江小暮強忍著沒讓眼淚流出來。
他最后信誓旦旦地說道：“我絕不會后悔！”
“你說的是心里話？”
江小暮堅定地點了點頭說：“嗯，任何讓媽媽傷心的事情我都不會做。”
老唐漢沖著他豎了豎大拇指說：“恭喜你媽媽，她有一個這么懂事兒的兒子。”
江小暮沉默不語。
老唐漢能看出來：這個孩子是發自肺腑地喜歡足球，但是他更愛他的媽媽。
看著這個足球天才如此的糾葛，老唐漢心中有些不忍，于是他對江小暮說：“孩子，你可以帶我去見見你媽媽，或者我可以說服她讓你踢足球。”
江小暮決然地搖了搖說：“絕對不行！”
“你簡直是為足球而出生的，不踢職業比賽太可惜了！”
“沒有什么比讓媽媽高興更重要。”
“你是個懂事兒的好孩子。”
“我想考湘沅高中，因為湘沅足球隊的水平最高，我可以一邊踢球一邊準備考大學。媽媽希望我當老師和醫生，但是湘沅中學學費太高，我們可能付不起那么高的學費。”
“你是足球天才，我可以幫……”
老唐漢原本想說自己可以以足球特長生的身份將他帶進湘沅中學，但是話說到一半，老唐漢將剩余的半句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想起來自己和湘沅中學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老唐漢欣賞江小暮的才華，更喜歡他孝順懂事，于是說：“孩子，你好好讀書，學費不是問題，我可以幫你。”
“謝謝您的好意，但是媽媽告訴我不能受嗟來之食。”
“有志氣！”
江小暮頓了頓，問老唐漢說：“您以后會經常來這里嗎？以后您可以指點我踢足球嗎？”
他說這句話時目光中充滿了渴望。
江小暮的這個提議也正是老唐漢求之不得的。
他當了幾十年足球教練，看見江小暮這樣的天才，自然有得英才而育之的熱情。
老唐漢爽快地點了點頭。
“以后你放學以后就到這里來，我會盡我所能教你踢球。”
“可是，我暫時沒有錢給您。”
老唐漢笑著搖了搖頭說：“我說過了，我不要錢。”
“等我有錢了，一定付給你。”
老唐漢想了想說：“不如這樣，咱們做筆交易，我教給你踢球，練完足球你就陪我聊天解悶，這樣咱們就兩清了。”
“這個主意不錯。”
兩個人正說著話，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江小暮趕緊對老唐漢說：“我媽媽來了，您千萬不要將咱們的談話告訴她。”
唐漢笑了笑說：“當然，這是咱們倆之間的秘密。”
“明天咱們不見不散哈。”
“嗯，不見不散。”
江小暮跟老唐漢說了聲再見，然后抱起足球，朝著那個女人迎了上去。
那個女人遠遠地站住，她先是警覺地看了看老唐漢，然后沖著江小暮喊道：“小暮，不要打擾爺爺。”
說完以后她沖著老唐漢滿臉歉意地笑了笑。
老唐漢也沖著她點了點頭。
這個女人衣著樸素，身體瘦弱，似乎與尋常的市井婦女沒什么兩樣，但是她淡然隱忍，眼角眉梢更是透露著一股倔強之氣。
等江小暮走到她身邊以后，她低頭問了些什么，然后摟著江小暮的肩膀。
母子倆人離開了廣場，并排而行，落日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第二天下午，老唐漢專門去體育用品店買了一雙嶄新的球鞋。
他實在不忍心這個懂事兒的孩子赤著腳踢球。
買了球鞋，又買了幾件必須的裝備，然后老唐漢便興致勃勃地到了廣場。
等他到廣場的時候，江小暮正揮汗如雨地練習運球。
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安靜地坐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練習。
江小暮看見老唐漢以后停止練習，跑過來和老唐漢問好。
老唐漢指了指那個少年，然后問江小暮：“他是誰？”
“他叫田九一，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有人欺負我的時候總是他幫著我。”
“孤兒院？”
“我和他在孤兒院一起住了五年，我媽從監獄里放出來以后，她才把我接出來，他現在還在孤兒院。”
“你媽媽……”
“我媽媽是好人，她遭人陷害！”
江小暮說到這里，他警覺地問老唐漢：“老爹，你會不會因為這事兒不教我了？”
老唐漢雖然對江小暮母子充滿了好奇之心，但是他沒有打聽。
江小暮很敏感，哪怕自己多問他一句，都有可能會觸碰到他脆弱的心靈。
“不會的，我相信你媽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