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長范統和錢校長尋遍了整個鳳凰城，他們終于在舊廣場找到了老唐漢。
此時老唐漢正專注地指導著江小暮練球。
兩年多的時間，在老唐漢的精心指導下，江小暮這個名字已經在鳳凰城足球圈子里聲名鵲起。
每天刻苦練球并沒有影響到江小暮的學習成績，他的功課仍舊也是門門優秀。
馬上到了中考的日子，到底考哪所高中成了江小暮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最好的高中是湘沅中學，這也是江小暮最想讀的學校。
江小暮不擔心自己的學習成績，唯一困擾他的便是錢，相依為命的母子二人壓根沒有多余錢支撐高昂的學費。
江慧珍在一家簡陋的洗衣店里工作，整天起早貪黑，干得比牛累，薪水很薄，而且老板娘極其兇悍吝嗇刻薄，動不動便以各種理由克扣工資。
老唐漢愛惜江小暮是人才，他幾次提出來出錢資助江小暮讀湘沅中學，但是都被江小暮拒絕了。
“老爹，您已經幫助我很多了，我不能什么事情都指望著你的資助。”
母子倆日子雖然艱難，但是卻很有骨氣。
“唉，我在湘沅隊的時候，每年可以挑選三兩個免收學費的足球特長生，可惜我離開以后他們改了規矩，我相中的兩個好苗子最后也被昆侖中學給挖走了。”
“老爹，那我就不報考湘沅了。”
“小暮，你可以考慮考慮昆侖中學，昆侖足球隊現在勢頭不錯，他們志在奪取全國冠軍，如今到處招兵買馬。”
“如果他們能減免我的學費，我就去昆侖！”
“昆侖隊的鐘教練看過你的比賽，他通過朋友轉告過我，只要你答應去昆侖中學的話，學校不僅可以免了你的學費，而且還會給你提供一筆豐厚的獎學金。”
江小暮興奮地點了點頭說：“有獎學金最好，那樣我媽媽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江小暮沉思片刻，然后又問道：“老爹，您認識這位鐘教練嗎？”
“當然認識，而且我們還是多年的對手！”
“如果他真是相中我，他為什么不親自來找咱們，還要找人傳話？”
“他一直是我的手下敗將，不愿意直接來找我，可能是顧及面子吧。”
“顧及面子的人都很虛偽，我不想跟著他練，我還想繼續跟著你練球！”
“話不能這么說，鐘教練品行不錯，只是年輕氣盛而已。”
“鐘教練和您一樣了不起嗎？”
“呵呵，我這個老瘸子哪里敢稱了不起！鐘教練是個優秀的教練，如今他已經擁有了沈四勝、楊鐵心兩員大將，再加上你，昆侖隊的實力會更加強勁，或者他們明年便可以沖擊全國冠軍了。”
江小暮突然變得有些憂傷。
“老爹，我還想繼續跟著你練球，離開了你，我不確定自己還會不會如此癡迷踢球。”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以后的路還很長，咱們爺倆總有分手的時候！”
江小暮聽到這里，突然悲由心生，一陣沉默，低頭不語。
老唐漢摸了摸他的頭說：“孩子，我明天就帶你去見鐘教練！”
“他不愿意來見您，您何必再為了我再去求他？”
“我已經老了，面子不重要了”
兩人正說著話，錢校長滿頭大汗地跑來了。
他興奮地沖著老唐漢招招手，大聲地喊道：“老唐，原來你在這里，真是讓我好找哇。”
老唐漢很意外！
自從他被掃地出門，落寞地離開湘沅中學這么久了，他再也沒見過錢校長。
他做夢也沒想到錢校長會來找自己。
他轉頭對江小暮說：“小暮，我這邊有點事兒，你先去練球！”
江小暮點了點，抱著足球到遠處練球。
“錢校長，啥事兒？”
錢老校長哭喪著臉說：“老唐，當初都怪我鼠目寸光，沒有挽留你，你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撐船，千萬別記仇，趕快跟我們回去吧。”
聲音近乎哀求，就差點給老唐漢磕頭下跪了。
“錢校長，你多慮了，我從來沒有抱怨過你，我知道你也有難處！”
錢校長聽到這里，忍不住握住老唐漢的手，感動得差點哭了！
“老唐，實在慚愧，我這次來是邀請你出山的！”
湘沅隊成績雪崩般滑落這事兒，老唐漢早有耳聞。
好馬不吃回頭草，而且當初他們攆自己走時是何等的決絕，如今有麻煩了再重新來找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你們把我老唐當啥了？
想到這里，老唐漢搖了搖頭說：“算了，如今足球隊有海歸博士帶隊，就別再找我這個老土鱉了。”
錢老校長聽到這里都快哭了。
“老唐，老唐，千萬別再提這個閻王爺了，唉，要怪只怪我當初膽小怕事，因為不敢得罪這個慫貨，所以當初沒敢留你，我現在追悔莫及哇。”
錢校長接著浮皮潦草地將胡市長陪著督查組觀看比賽時發怒的經過說了一遍。
最后他嘆了口氣說：“老唐，當初學校不義，讓你受了委屈，你有一百個拒絕出山的理由，我不是為了保住校長這個職位才來邀請你的，我只是實在不愿看著，你一手帶起來的足球隊淪落到這種境地哇！”
錢校長說到這里，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老唐漢帶了湘沅隊八年，他對湘沅充滿了感情，不然的話被湘沅解職以后他早去其他中學當教練了。
當初他前腳剛離開湘沅隊，得到消息的幾個學校后腳便登門求賢，愿意高薪聘他去當教練。
老唐漢實在不忍心帶其他隊和自己親手帶起來的湘沅隊對抗，所以最后都婉言謝絕了。
老唐漢是義人，他一直對錢校長心存感激之情，而且他一直因為沒有為湘沅中學奪得一次全國冠軍而感到遺憾。
老唐漢現在看到錢校長急成這樣，不由地動了惻隱之心。
他再扭頭看看正在專心訓練的江小暮！
如果自己再次出山，出任湘沅隊主教練的話，江小暮讀湘沅中學的心愿也就可以就此實現了。
“錢校長，承蒙瞧得起我這個老瘸子，如果真是需要我，我自然義無反顧！”
老唐漢答應再次出山，這讓錢校長非常感動。
他突然低聲對老唐漢說：“老唐，待會咱們得演場戲。”
“演戲？”
“教育局長范統和我一起來的！”
老唐漢對這個裝腔作勢的教育局長素無好感。
“錢校長，我不想見他！”
“你必須見見他，省得以后他那個狐假虎威的小舅子再找你的麻煩！”
“他在哪里？”
錢校長悄悄指了指廣場旁邊的那家咖啡館。
“姓范的躲在那里，他先讓我過來試試你的口風，讓你談談出山的條件！”
“談條件？”
“只要你不出山，他這個教育局長便干不成了！如今你為刀俎，他是魚肉，如果你拒絕出山，他恨不得會跪下了求你。”
“唉，那又何必？”
“老唐，你這次一定要聽我的，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茍且生之所以敢在湘沅飛揚跋扈，就是靠的范統這個渾蛋，如果你時候你不談條件，茍且生還得處處與你為難，以后球隊還是沒有辦法正常訓練比賽！”
錢校長說完以后以后有嘀嘀咕咕地囑咐了一番。
老唐漢聽到這里點了點頭。
“你先等會，我去告訴他一聲！”
果不其然，十分鐘，范統屁顛屁顛地跟著錢校長來了。
范統平素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但是這會見了老唐漢，笑得面若菊花，卑微得象草一樣。
“老唐，好久不見！”
老唐漢沒搭理他。
他擺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沖著錢校長說：“老錢，你怎么又回來了？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回湘沅窩窩囊囊地當教練的。”
錢校長立刻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攤開兩手說：“范局長，我剛才說了沒有？人家老唐傷透了心，受夠了委屈，人家現在活得優哉游哉，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出山了……”
老唐漢沖著他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你們趕快走吧，別耽誤我們訓練！”
“范局長，咱們還是走吧！”
老唐漢和錢校長這么一唱一和。
范統果然被他倆給整得迷迷糊糊。
最后范統近乎哀求說：“老唐，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去前面的咖啡館里好好地聊幾句。”
不由分說，他招呼著錢校長，兩個人生拉硬拽，差不多拖著將老唐漢請到了那家咖啡館！
進了咖啡館，落了座。
范統滿臉堆笑地說：“老唐，只要你答應復出，條件隨便提，所有條件我們都想辦法滿足你，你……你甚至可以擔任湘沅中學的副校長！”
老唐漢冷笑一聲，仍舊不置可否。
最后逼得范統差點給老唐漢跪下，最后他無助地扭頭瞧了瞧錢校長。
“老錢，你倒是替我說幾句哇！”
錢校長覺著火候差不多了。
“老唐，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范局長剛才已經保證了，只要你能回湘沅，無論什么樣的條件，我們都答應你。”
老唐漢琢磨了一會，然后慢條斯理地說：“讓我回球隊倒也可以……”
范統聽完這半句已經喜不自勝了！
“老唐，有條件盡管提就是了，我們堅決照辦！”
“我會球隊以后，桂田怎么辦？”
錢校長瞅了瞅范統，范統又瞅了瞅錢校長！
“唉，別提這個混蛋了，奶奶的，請菩薩容易送菩薩難，我和老錢商量著攆他滾蛋，但是人家是胡市長的親戚，咱誰敢得罪哇？”
“既然如此，那我不能回球隊。”
老唐漢說完以后，站起身來，徑直往外走！
范統趕緊站起身來將他給攔住！
“老唐你放心，以后桂田和球隊沒有一毛錢的關系！我們絕對不會讓他插手球隊的事兒，他絕不會再給你添麻煩。”
“對，對，球隊輸成那樣，這個慫貨也沒臉帶隊了，而且這次請你出山，是他姑父胡市長親自安排的，那個混蛋絕不敢再找你的麻煩。”
“老唐，正好現在有個公費出國學習的機會，學校打算派他去，他很快便要滾蛋了。”
老唐漢聽完以后，轉身回來坐下。
他又扭頭看了看范統。
“范局長，還有件事兒。”
“老唐你盡管說！”
“我老唐是個粗人，得罪過茍副校長，我這么唐突地回去，茍副校長能不能容得下我？”
范統聽到這里，“啪”地拍了一下桌子。
“老唐哇，你千萬別跟那個有眼無珠的畜生一般見識，如果我早點知道他故意找茬給你出難題，我……我非打折他的腿不可。你放心，他以后一定對你畢恭畢敬，再借給他八個膽，他都不敢找你的麻煩。”
“好吧，我還有一個條件。”
“老唐，有事你盡管說，莫說一件，就是十件二十件也沒問題。”
“唉，球隊若想出成績，離不開有天賦的隊員！”
“嗯嗯，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老唐漢指了指正在窗外廣場上揮汗如雨，刻苦訓練的江小暮。
“這個孩子叫江小暮，他是個了不起的足球天才，而且他品學兼優，他馬上就要面臨中考，咱們湘沅隊需要這樣的人才！”
錢老校長聽到這里，拍著胸脯說“老唐，我當啥要求，舉賢不避親，你這明明是為咱們湘沅中學好嘛，這還不簡單，我已經決定了湘沅中學這就錄取他。”
“但是昆侖中學那邊已經相中他了，不僅免學費，而且還有獎學金……”
“老唐，啥也別說了！昆侖中學能提供給他的，咱們湘沅雙倍提供！你的眼光最老道，上次你相中的那倆人就被昆侖給挖去了，尤其那個沈四勝，那小子可把咱們湘沅隊給禍害苦了，歷史的悲劇不能再次上演。這次無論如何把這個天才留住。”
“老唐，你跟著江小暮去湘沅，湘沅減免他的學費，提供獎學金，如果他家里還有困難，教育局可以出面解決他的家庭困難問題。”
老唐漢點了點頭說：“錢校長，湘沅隊要想走出低谷，重振雄風，離不開這個少年哇。”
“好，暑假一過，他就可以去學校報到了。”
就這樣，老唐漢重新返回湘沅中學了，而且還給湘沅中學帶來了天才江小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