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離從小跟隨父母在一個大院里長大，院里的孩子很多，男男女女有十幾個孩子經常在一塊玩。

曾經，他以為世界上的小孩都是自己所知道的那般調皮無拘無束的，但是，直到他見到了程傾允。

她像是一個公主一樣穿著白色的蓬蓬裙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她的臉蛋精致到了極點，就像是一個洋娃娃一樣，而自己則仿佛是誤入公主花園的庶民，或許是自己的腳步聲太大，驚擾了原本就不屬于他世界中的人。

然后，六歲的程傾允慢慢踱步下來走到自己的面前。

她用那雙透明干凈得像是琉璃一般的眼睛看著自己，她的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皮膚白皙干凈，毫無瑕疵，那一瞬，程離好像整個人被電了一下，只是被她瞧了一眼，他就連自己來自哪里要去何處，為什么會出現這些簡單的問題都想不起來了。

他只是怔怔地立在原地，看著面前這個漂亮到極致的女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后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留了下來，和這個洋娃娃一般的女孩住在一起，每天都能見到她，他們一起相伴著長大，雖然一路走來并沒有多少的親密，卻也互相見證了對方的成長。

他就這么看著程傾允一路從小女孩長成少女，然后再從少女變成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自信的女人。

回憶漸漸在腦海中淡去，程離的眼神重新回到面前這個正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女人身上。

他的目光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她露在外面的手臂上。

看到程傾允纖細的手指，程離似乎又回想起了白天她給自己的那一個巴掌。

看起來這么瘦小，打人的力道卻不小，想到這里，程離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她一定是恨極了自己吧，畢竟她一直那般高高在上，一直那樣若即若離，可能在她的眼里，自己從來都什么都不是，而居然有一天，自己這個什么都不是的家伙竟然搶走了她全部的心血。

想到這里，程離忍不住微微蹙起眉頭，現在有些事他還不能一一和她說明白，終有一天，他會親口將這一切都說明白了，這中間，哪怕她怨恨自己也罷，厭惡自己也罷，他都能忍耐。

“程離！”

就在程離正沉思入神的時候，床上躺著的程傾允卻忽然呢喃著喚了他一聲。

“怎么了？”聞言，程離心下一驚，忙去看程傾允的臉。

但是目光所及，程傾允依舊雙目緊閉，臉頰潮紅，完全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是夢話？

程離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床上的程傾允。

而此刻，程傾允卻好似感受到了對方的期待一樣，她的薄唇緊閉，一時間沒有繼續開口說話，仿佛剛才不過是胡亂的夢話。

“傾允？”過了許久，程傾允還是依舊一副沉沉睡去的模樣，程離忍不住試探著喚了她一聲。

對方卻完全沒有任何的回應，看來她真的是睡著了，剛才不過是夢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