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敏是一名中年女子，身形微胖，梳著卷發，顯得很富態，聽了時尚的話，再看時尚一臉無辜、認真的表情，氣的差點沒噴。
你小子又在課堂上睡覺是不，又開始給我演戲了是不。
“時尚，你要是沒休息好，可以不來上課，上課就不能睡覺。”
“我沒有睡覺。”
“那你干嘛趴在桌子上？”
“我在回味你講的知識。”
“口水都流出來了，還說沒睡覺。”曹敏有些生氣，這不是瞪著眼睛說瞎話嗎。
“曹老師，因為你講的非常有味道，嘖嘖。”時尚吧嗒嘴，很認真地說道。
同學們再次忍俊不已。
“你給我出去！”曹敏指著教師的門，怒道。
時尚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想辯解幾句，但見曹老師一臉怒氣，把要說的話咽回去，灰溜溜地出了教室。
……
在走廊徘徊的時尚百無聊賴，去哪里？
廁所！
干什么？
抽煙！
時尚并沒有煙癮，大約一個星期一包煙，而且他吸煙從不吸進肺子里，也不通過鼻腔，而是直接吐出來。
他吸煙只是覺得叼一根香煙很酷、很屌、很拽而已。
教研室與班級不在一個樓層，老師也極少進學生廁所，所以這里便是學生的地盤。
各種小道消息、各種交易、各種陰謀都是在這里完成的。
廁所很寬敞，很干凈。
現在是上課時間，進廁所的不是清潔工，就是尿急的任課老師。
還是不讓老師看見的好。時尚里外轉悠一圈，又問了兩句“有人嗎”，確認沒有人，便掏出香煙。
因為沒有煙癮，所以總忘記帶“裝備”，不是忘記揣煙，就是忘記帶打火機。這不，光有煙，沒有火。
時尚吊著煙，又摸了一遍四個兜，確定沒有打火機，無奈地搖頭，向外走。
迎面進來一個戴著灰色帽子、近視鏡的中年男子。
時尚打量了一下，個頭不高，身體發胖，上身是夾克，下身是西褲、旅游鞋。
西褲配旅游鞋？不搭呀。
在時尚印象中，學校就沒有戴灰色帽子的人，也不是清潔工，時尚感覺很陌生。
近三年的學習生活，學校的老師、職工，可以說全認識，即便不熟，也知道都是干什么。時尚確定沒有見過這個人。
中年男子很友好，沖著時尚微微一笑，并沒有說話，與時尚擦肩而過。
時尚報以微笑，扭頭看著中年男子，問道：“大叔，你是干什么？”
中年男子道：“我是完美工程公司設計員。”
“設計員？”
雖然時尚不解，但看著這人倒不像干粗活的模樣，最起碼戴著眼鏡嘛，大多都是知識分子。
嗯，也是，穿旅游鞋是為了方便在工地轉悠。時尚如此判斷。
“你們學校有一部分房間要裝修，還有外墻需要重新罩面，我來測量。”中年男子很有親和力，微笑道。
“哦，是這樣啊，哎，可惜，等你們裝修完，我已經畢業了。”
“上大學好啊，距離邁向社會更進一步了。你在這里學習生活三年，感覺怎么樣，有沒有不如意的。”
距離下課還有段時間，時尚也是太過無聊，有了這么一個聊天對象，自是不能放過，便打開話匣子侃上了。
“我們一高中是全市重點高中，自是沒得說，要說不如意嘛……就是各項規章制度太多，束縛我們成長。”
“也是，束縛就像繩子，不能勒得太緊。這里的老師怎么樣？”
“我現在唯一不滿意的就是體育教研組。”
“你體育不達標？”
“錯，不是體育不達標，是我體育太好了，他們嫉妒，剝奪我上場的權力。我跟你說，我是最好的前鋒，將來我是要進國家隊的。他們不讓我參加比賽，是扼殺一個冉冉升起的新星。靠，老子跟他們不算完，必須抗爭到底。”
“對對對，我聽著都來氣。你打算怎么辦？”
“很簡單啊，現在的人怕什么，你想想，好好想想。”
“怕什么？怕沒錢？”
“嘿嘿，技術員一般都是呆頭呆腦的，你比他們強多了，有點意思，看來你還不笨。我告訴你哈，現在的人有兩怕，一怕住院，二怕打官司。”
“你說的太對了，住院太貴，住不起住不起；打官司更熬心血，拖不起拖不起。”
“可不咋的，我這次住院，光檢查費用就花了36萬。聽過沒，史上最貴的體檢，就是我保持的這個記錄。不僅前無古人，也要后無來者了。另外，我正在準備律師函，如果體育教研組不讓我參加比賽，我就發給他們。”
“哦……這是夠高的。只是，這個律師函還是不要發的好，什么事情都可以坐下來談，總會有解決的方式。”
“反正我主意已定，不說了。你有火沒，借一下。”
“有！你們……還敢抽煙啊？”
“偷著抽唄，不讓抓住就行。我告訴你，其實吧，有的老師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不說，你懂的。”
時尚點燃香煙，把打火機遞給中年人，得意地說道。
“哦，那是不負責任的老師，領導會批評他們的。”
“那就是領導的事了，我只關心別被抓住就好。”
中年人并沒有解手，又與時尚聊了幾句，才出去。
時尚吞云吐霧，感覺很愜意。吸完一根煙，出了廁所，在走廊里溜達，等待下課。
……
校長室。
校長方山聽完葛大壯的匯報，道：“時尚同學還需要多少上場時間，才能達標。”
“按照高考要求，時尚還需在市級比賽中上場40分鐘，如果達不到這個標準，高考不加分。”
方山雙手放在桌子上，敲打著，顯然是在想對策。
“高考決定學生的未來，我們不能耽誤他們。但也要保護好他的身體，不能出紕漏。葛老師，你化學學的不好啊。”
葛大壯有些懵，現在說的是體育的事，扯上化學干什么。
方山道：“分解。”
葛大壯恍然大悟，道：“校長，我明白了，就是讓時尚參加比賽，不讓他首發，只在比賽的垃圾時間，讓他登場，湊足40分鐘。”
兩人相視而笑。
葛大壯出來，感覺校長的笑比自己更加有內容，好像里面還有一點點老奸巨猾。
就這樣，時尚如愿以償進入比賽大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