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凰工大的副院長不好當啊！
面對來勢洶洶的沈淵，關填海心中只剩這樣一個念頭。
距離甲方約定到場只剩幾分鐘時間，覃教授和另外幾個中層領導已經去了教學樓的前門。
若是甲方負責人來得早一點點，估計此刻已經和他們談笑風生了。
不過平心而論，關填海依舊打心眼里感激沈淵的懂事——他是從側門進的教學樓，也沒有光天化日之下阻攔覃教授與甲方的會面，算是給學院留足了面子。
只不過面子是沈淵給學院的，不是給他關填海的。
等會甲方和覃教授的人上樓來，跟這邊來個王見王的場面，那個問題可就大了去。
所以說，留給關副院長的時間不多了，也就是三五分鐘的樣子。
如果在這幾分鐘內，他拿不出讓沈淵滿意的交換條件，用腳趾頭也能猜到會發生什么事情。
“沈教授，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您的專業水準毋庸置疑。但是校委會考慮到一些額外因素，所以更加傾向于——”關填海小心翼翼的斟酌著字眼，“說穿了是我工作不夠認真細致，誤解了甲方的意思。”
“什么意思？”沈教授斜著眼睛看他道，“你是說我的水平不入合作方的法眼，人家不愿跟我合作。”
“不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
關填海趕緊申辯道：“其實甲方老總一開始就隱瞞了自己的姓名，所以我只是按照正常流程介紹合作人選。等到后來跟那邊的秘書接洽之后，我才發現這就是一筆打著合作名義的定向資助。”
“定向資助給微生物制藥專業的錢？”沈淵心中怒火稍微平息了幾分，若是甲方指定捐助給某個系的錢，他倒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索要。
只不過前期的郵件溝通和準備工作，現在都打了水漂。
想到這點，他又有些惱火道：“既然是對口援助，那他們在郵件里問我那么多問題做什么，閑著無聊耍人玩嗎？還是說，你想用這么拙劣的借口蒙混過關？”
關填海無可奈何道：“行行行，你要看證據，我就讓你留在簽約現場看證據。但是前提條件是你不能鬧事，讓我等會下不來臺。”
“只要你能拿出證據，我在工大是出了名的好說話。除了對幾個研究生稍微嚴厲點，你看我沖誰黑過臉？”沈淵冷笑了幾聲，他的回答得到身后研究生的一致點頭。
領隊的李寒陽不失時機的補上一句“老師對我們嚴厲，那也是為了我們著想”，充分顯示了身為大弟子的高智商高情商，更是有力論證了恩師的觀點。
關填海點了點頭，隨即將內情如實相告：“今天來的甲方，是西南沉香文化傳播公司、立木林業有限責任公司的老總，她的名字叫慕青蟬。”
仿佛是一粒冷水掉進熱油鍋，站在沈淵身后的弟子們立刻小聲的交流起來。
“莫非是先知學姐？”
“有可能啊，先知學姐就是從微生物制藥專業畢業。她生了孩子之后，又回來讀了研究生。她給微生物制藥專業定向投資，完全能說得通。”
“幸好你沒早走，”苗滿倉拍拍鐘衍的肩膀，“現在可以一睹先知學姐的真容，我告訴你，她本人比照片還要漂亮。”
鐘衍心不在焉的點點頭，笑話，我怎么會不知道孩子她媽有多漂亮。
聽說甲方老總是工大曾經的明日之星，沈淵語氣頓時緩和了很多：“她真是從本校畢業的那個慕青蟬？”
“從公司網站上貼相片看，應該是的。”
既然是年少有為的畢業生回報母校，那么讓微生物制藥專業的覃教授接洽，于情于理都能說得過去。
當然了，沈淵在沒有目睹到真人之前，他不會輕易的相信。
就在場面上的氣氛稍稍有所緩解時，人群末尾突然冒出一個不和諧的聲音：“不對，我敢打包票，她不是東凰工大畢業的慕青蟬。”
“誰在說話？”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關填海有些惱火的提高了嗓門，“給我站出來。”
沈淵本就心有不甘且略帶懷疑，此刻順勢招手道：“鐘衍過來，說說你的觀點。”
看見鐘衍現身，關填海疑惑地指著他問到：“沈教授，這位也是你的學生，他的年齡是不是有些大了？我不記得你曾經招過脫產讀研的學生啊？”
“鐘衍是我先期預定的學生，他會參加今年的研究生考試，我現在是讓他來熟悉下環境。”
“能被沈教授看中，專業天賦必然不錯，考研應該是十拿九穩。將來跟在沈教授身邊學習，你也要更加努力才是。”關填海先是給了個習慣好評，隨后才不緊不慢道：
“你說今天來的慕青蟬，不是我們工大畢業的那個慕青蟬，有什么證據沒有？”
證明慕青蟬是慕青蟬的證據，鐘衍能拿出幾十件，不過都不足以向外人道。
但是證明她不是的證據，很抱歉，他手里一件都沒有。
可愛的鐘蓓蓓曾經提示過爸爸，會做雕像的是慕姐姐，不是寶寶的媽媽、更不是你的老婆——想要孩子她媽回家，這是必須貫徹的中心思想。
如何證明慕青蟬不是慕青蟬，對于曾經的網絡水軍、洗地高手而言，實在算不上難事。
“很簡單，你親自問她一遍，不就知道答案了？”鐘衍解釋道，“據我所知，西南沉香文化傳播公司、立木林業有限責任公司、圣樹茶園的老板都是同一個人。”
“一個名為慕青蟬，而且極為擅長木工雕刻的藝術大師。”
“可她的長相——”關填海猶有疑慮，如果此青蟬非彼青蟬，那么在中間自作主張的他就變成兩頭不討好。
鐘衍微笑著反問到：“天底下長相相似的人，不說一千也有八百。只看相片的話，你分得清誰是郭達誰是斯坦森嗎？”
“我相信鐘衍不會胡說。”沈淵立刻贊同了未來弟子的說法。
如果來人不是工大傳言中的先知學姐，他心中的剩下的疑惑就能完全解開，同時再度獲得了跟覃教授搶項目的權力。
就在關填海騎虎難下的時候，樓梯間傳來了噼里啪啦的腳步聲。
幾秒鐘之后，前去迎賓的覃教授一行人，領著幾個陌生的面孔走出樓梯間。
“這位是工大分管常務的關院長，喲，沈教授也在啊？”覃教授滿面春風的向幾個陌生臉孔介紹道，“關院長，這幾位是全權負責合作事項的張經理、李經理。”
關填海伸長脖子在來客中找了一圈，就是沒有看見慕青蟬的蹤影，他忍不住疑惑道：“不是說慕總也會來嗎？怎么沒看見她的人？”
剛剛被介紹過的張經理上前一步解釋道：“慕總進校之后就下車了，她想在校園里逛一逛散散心。您放心，簽約的事情是由我全權負責，不會影響我方與工大的合作進程。”
簽約都不想露面，只想在工大校園里散心的人，還說不是從這里畢業的慕青蟬？
還好沒信你的胡說八道！
關填海狠狠瞪了鐘衍一眼，隨即語氣輕松招呼眾人道：“沒事沒事，大家進來說話。沈淵教授，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您先去忙吧。”
不等幾人進屋，鐘衍再度出言攪局：“幾位都是立木林場的負責人？看起來怎么眼生得很？”
“哦，你懷疑我們是騙子？”張經理聞言停下了腳步，他循聲望向鐘衍，“這位是——”
關填海尚未回答，覃教授已經先發話了：“沈教授，請管好你的學生。已經讀研究生的人了，別跟大一新生一樣，還要額外上一堂德育課。”
鐘衍突然變了個語氣，略帶挑釁的回擊道：“眼下我該上什么課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慕總叫過來讓大家認識一下。關于她的身份認定，覃教授和我的老師，恐怕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鐘衍現在很生氣，他憋足了勁要表演洗白的技巧，當面把慕青蟬的恩師和老公都洗成陌生人。
誰知正主居然不露面，派幾個完全陌生的蝦兵蟹將過來糊弄人，這是看不起過去老公和未來老公的洗白實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