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向后推移。東方天空沒有半點泛白，還是黑乎乎的一片。我睡不著，起身離開床，清子有節奏地呼吸著。她還在安睡，我沒有驚到她。

輕輕地將被子蓋好，我觸摸睡美人的臉，滑滑的，讓人愛不釋手的感覺。

我想出去走一走，不管是哪里，總之是要出去。

得讓清子知道我去哪了，不然她睡醒后看見身邊空蕩蕩的也不是回事。

我想給她留張邊條，但是屋里似乎沒有這樣的東西。也許是我動作太大，清子睜開迷糊的眼睛。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

“怎么了嗎？”清子對我的行為不解。

“吵到你了吧。”我重回床邊。

清子雙手抱膝，下顎輕輕靠在膝蓋間，像個惹人愛的姑娘。

“睡不著，壓抑得很呢。”我閉眼躺在床上，調整呼吸。

“呼，吸，呼，吸……”

一組動態調整動作有條不紊地做起，心跳一直保持著穩定的速度。

有些時候就是這么樣子，工作也好，生活也罷，總是不如意的樣子。想要調整但是卻始終達不到自己預先設想的標準。最后只好來一句“順其自然”掛在嘴邊，作為一種失敗的理由。

胸口貼著一張耳朵，清子仔細聽著我的心跳，嘴里或心里可能還在默默數著“一二三……”

“出去走走吧。”清子伸手支在床上，衣服被她拿起穿好，整理好衣服后清子向我提議，眼神里都是水，溫暖的泉水。

那就出去逛逛，不然會憋死的。

我摟著她，“真的不再睡一會，現在太早了，也沒遇過我這樣的人吧？”

我對剛剛的舉動抱歉，若不是我的原因，清子一定還在睡夢當中，一定不會受到我的打擾。

但是清子就是這樣一個能理解我的女人，“不介意，跟你在一起會做好多好多想都不可能想的事啊。”

她用手在前面畫一個圓，是想表達很多的意思吧。

“不過去哪呢？”清子努力用腦子想著，剛睡醒的腦袋可能還沒有徹底運轉起來。

我笑笑，心中早已有答案。

“深夜食堂。”我語重心長。

清子睜大眼睛，用著不知名的表情說：“深夜食堂？”

……

定眼看這間小店鋪，也就能容下六個人不到了樣子，十分狹小，但是這份緊實感卻能讓人的心也跟這變小起來，說來奇怪，一旦坐在這里就感覺外面下的是傾盆大雨也跟自己沒有半點關系。很踏實。

“這就是你說的‘深夜食堂’？”清子身體緊緊貼著我，好像要鉆進我懷里。

除了我們之外還有著兩個人，一位店鋪的廚師，此外別無他人。

“沒錯，就是這個地方了。”我笑笑，努力地想保持現在這樣。

“不過我看過日本的那部同名電影。”清子說。

“嗯，確實有，我也看過，一開始還以為是恐怖片。”

清子想了一會道：“應該是名字的原因，確實讓人感到恐怖。”

深夜兩個字不再有著以往的意思，時代在改變，怕也有著我們無法阻擋其改變的原因。

“不過影片很好看的對吧，能治愈人心靈深處的傷口，傷疤都可以抹去。”清子努力地夸著它。

我很認同她的觀點。

“但是你忘記了一點喲，傷疤存在過這點是沒法抹去的，能治愈人心靈的傷疤也好，夸大其詞也好，總之傷疤是可以再創造的。”

清子用手在我肚子上扭了一下，刺激著我周邊的細胞。

“疼……”

我連忙想逃離她的魔掌，可是地方狹小，只好忍痛不發出聲音。

“很疼的對吧。”清子嘴巴拉長，眼睛微瞇著，一臉壞像。

“當然疼啊，我是個活生生的人啊。”我努力解釋道，希望清子可以放過我。

十秒后她終于放棄了那在她看來是一種懲罰的動作。

“想知道我為什么這樣做么？”清子一臉不屑地看著我道。

我揉揉被扭的地方，希望這樣做可以減少疼痛感。

“為什么？”

我想知道答案。

清子有些生氣地說：“在我面前要說能讓我懂的話，不然我感覺空洞……行嗎？”

說到最后清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竟有著淚花在眼睛里打轉，看得我好傷心。

輕輕拂去淚珠，我不再說什么，只是將她抱入懷里。

“對不起，以后不再這樣。”我誠懇地道歉與承諾。

聽見我的回答，清子憋不住笑意，竟笑出聲來。

“哈哈哈……”

我放下心來，與清子好好的。

“我只有你一個人，不要拋棄我，不然我會難過死的。”她用帶著哭腔的語氣說，眼角已經發紅，像是剛剛大哭過一般，讓人愛憐。

“我也只有你一個人，不會失去你，我保證。”我很認真地對她說。

“你說的話我大致理解，但是就算理解了，還是感覺心里空蕩蕩的，似乎里面的東西被一股腦兒全部燒完了，我很怕。”

兩個人在小小的店鋪緊緊縮著身體，外面的事情一概不問。

“該來的總會來，怕什么。”

“嗯，一起面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