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一趟廁所，是商場里的廁所。廁所不大，可以容納三個人。洗手的時候，我被一個人叫住了。

我看著他不說話，因為他不像一個人。準確地說他是一個塑料人，因為他是塑料做的。

他說：“把你嚇到了吧，是我冒昧了，失禮了。”

說著他向我鞠了一躬。

“啊呀，一路走來我太累了，可以坐下來說嗎？”

他找到一個馬桶，然后做下來了，他的塑料屁股貼著有水在上面的毛桶蓋。雙腿像人一樣的翹著。

“啊呀，真是抱歉，你也坐吧。”

我客氣地找個地方站著。

“你不是人吧？”我問他，雖然這很不禮貌，但是好奇心告訴我不得不這樣做。

“啊，這個問題是個守舊的問題，你不必害怕，你看我這個樣子是不會傷害你的。”塑料人用手抖動身體說道。

“其實你可以把我看成一個機器人，機器人可以說話，我也可以說話，我還可以唱歌……”

塑料人唱起咿咿呀呀的歌曲，像是兩個人摩擦塑料袋發出的聲音。

塑料人停止聲音。

處于本能，我說道：“你找我做什么，我不認識你啊。”

塑料人聳聳肩，他說：“不不，你弄錯了，是你找我的，不是我找你，你想想，是你，不是我。”

我搞不懂他說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從來就不認識什么塑料人。

我很摸不著頭腦，便打算離開這個廁所。我起身離開，但是手環被塑料手扣住了，動不了了。

“不好意思，你這樣走了，我也沒法走了。”塑料人將我拉回來，他讓我坐在剛剛被他坐過的馬桶蓋上。

“你先別急，有些時候就算是我也會忘記一些重要的事情，等一會之后就好了。”

塑料人站在我原本站著的地方，他像是一個仆人一樣，雙手老實巴交地交叉著。

“啊呀，說實話你是我見過的第一百零一個人，之前見到我的人和你的樣子一樣。”

我驚訝，“你見過一百個人，我是第一百零一個人？”

“是，我是你們變出來的，就像變魔術一樣，咻，就出來一張紅桃K，就是這樣。”塑料人看著我。

“你找我做什么？”我想離開這里，清子還在外面等著我。

“不不，是你找我的，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才對啊。”

我不耐煩，說：“我沒時間聽你說，我得走了。”

我又站起來了，這次塑料人沒有阻攔我，他說：“找個時間我們好好說說話，我好久沒有和人說話了，記得泡點茶，我喜歡喝茶。”

我走了，沒有回頭看他，我想那一定是某個頑皮的孩子在惡作劇。

外面清子手中又拿著兩杯奶茶，“這個給你，怎么那么長時間？”

我笑笑，“遇見一個自稱是塑料人的人，他改天找我聊聊。”

清子不明所以，她以為我是在開玩笑。

逛了一圈后我們回家了，時間還早，我睡在床上，這個位置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從清子身體里呼出來的氣息。

“……記得泡茶，我喜歡喝茶……”

塑料人什么時候出現我拿不準，但是他說是我叫他來的，我這段時間從來沒有給誰發短信或者打電話，那么塑料人是怎么收到消息的呢？

黑暗席卷大腦，我睡下了，就在新年的鞭炮中。